奇书 >  武后狄公?洛水惊魂 >  第299章 那张死形死相的黑脸

得!

这一下子,猪头驿丞鲁林,非但是打算立即前去,报喜、请功、领赏的心思,与可供操作的实际机会,就那样,忽悠间,一家伙全部都没有了。

而且,还必须要在那几位,想要抓紧时间赶路的上官们,启程上路、开拔出发,规定的时间期限之内,不眠不休地督促、指导着,舆车车厢里面,一应所有规制的改造与完善。

如果内谒者监何为,与法曹参军狄仁杰,同乘舆车一路前行的地方,乃是太原府城南向的话,岔口驿馆里面,至少也要有个,五、六、七、八、十几辆,无论是规格,还是型号,都要较之宽大上一圈的豪华舆车。

现如今所需要做的,就是临时更换上一辆即可。

奈何……

坏就坏在他们需用紧着赶去的地方,乃是位于天下第一雄关雁门关,所在恒山山脉北麓,山阴县境内,洪涛山与翠微山等,众多深山环抱之中的晋川驿馆。

咱们先姑且不论,那些宽大的豪华舆车,可否能够在深山环抱之下的艰险山道上面,崎岖前行、运转如常?

单单只是雁门雄关,关南前腰铺,与关北后腰铺之间,长达数十里的搓板驿路,就足以能够让这些,宽大豪华的舆车,知难而退、望而却步。

否则,那定然就是一个,阻塞不通、寸步难行的结局、下场!

欲哭无泪的猪头驿丞鲁林,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是撅着屁股,拎着一个气死风灯,也苦哈哈地加入了,临时紧急改造,舆车轿厢坐榻规格、型号的督促、指导“大业”之中。

不如此尽心竭力、亲力亲为,看来那是决计不成的了!

一切无他。

只是因为那个脸色难看、言语不善的小黄门,在通知猪头驿丞鲁林,这个非常不好的坏消息之时,临了之际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将死胖子鲁林其人,着实是吓得不轻。

“……如若咱们的精骑马队,不能在规定的时间期限里面,准时准点启程上路的话,咱家的推事院主事,内谒者监潘公,那可是要以军法行事的……”

军法行事?!

俺勒个乖乖嗳!

这一个不好、一着不慎,俺鲁某人,只怕就会落得一个,人头落地、身首异处的悲催结局!

得!

老子那就豁出自己,这二百来斤重的身子,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鬼地方,继续地坚持下去吧……

好在一直随在他身边的心腹狗腿鲁五,还算是个头脑机灵的家伙,这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

他命人取来了一张,可供两人同眠的卧榻,而后,则是命人按照,舆车车厢的规制、尺寸,纹丝合缝地改造了车厢里的卧榻。

同时,又命人紧急改造了,轿厢里面的坐榻、案几……

就这样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精骑马队启程上路的期限之前,勉强完成了,一应所有的改造差事。

当猪头驿丞鲁林,眼巴巴地看着,已经服药、安然入眠的内谒者监何为,被手下的侍从们,抬上舆车、安顿妥当;

看着一瘸一拐的法曹参军狄仁杰,被人搀扶着,进了舆车里面;

而他最终所迎来的,却是与他没有半分好感,故而,也就自然是没有,点滴丝毫好脸色看的皇家内卫,驻并州推事院的缉录司主事,内谒者监潘亮,那张阴沉似水的死相黑脸。

得!

这下子好了,猪头驿丞鲁林,忙前忙后、任劳任怨,辛辛苦苦忙活了好几个时辰的大半宿苦劳,一家伙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原点。

这一刻,猪头驿丞鲁林,想要就此去死的心,他娘的,都已经生出了一大半……

……

只是……

潘大官人的不期而至,却是使得,原本还在那儿呼呼大睡,做着清秋大梦的两个家伙,也就无法再像之前的那样,隔着一张狭窄细长的茶台案几,背靠着背、相对而眠。

或者可以说是,内谒者监何为,与法曹参军狄仁杰,这二人其中的某个家伙,不可能再像之前的那般一样,有意装出一副呼呼大睡的模样……

从天寒地冻的崎岖山道,起伏颠簸的马背上面,不管不顾地来到了,暖和舒适的车厢里面之后……

虽然舆车那两只宽大、厚重的粗笨木质车轮,在搓板一般的崎岖山道上面,随着“咯吱、咯吱”,单调刺耳的车轮响动之声,上下起伏、颠簸不堪的程度,相较于马背上面而言,尤为更甚。

但是,只要是安坐下来了之后,内谒者监潘亮,心里面原本还存着的那点子,忿忿然的不满与怨念,以及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阴私小心思,就像是一根轻飘飘的鸿毛,遇到了呼啸、怒号的狂风一般,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的是,根毛不见、无影无踪。

对于法曹参军狄仁杰,既没有一丝一毫的隔阂、成见,也不像内谒者监何为这厮,恰巧正处于尴尬、难堪,为人行事狐疑、敏感的非常时期,难以启齿、羞于见面,只能以装模作样的呼呼大睡,来掩饰内心里面的无语、窘迫一样那般。

同时,又对法曹参军狄仁杰,其人、其事,以及过往多年的办案经历,甚是一个好奇、新鲜,兴致勃勃的内谒者监潘亮,只待吃过了,法曹参军狄仁杰,亲手泡制的一盏热茶,暖和了一番,几乎都已经快冻透的肚腹之后,还未及放下手中的茶盏,潘大官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启了,他如同大江之水连绵不绝,又犹如大河泛滥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无所不谈。

原本就是颇有此意的法曹参军狄仁杰,早在上车伊始,就已经通过了,几度数回头,回眸欲开口的隐晦方式,试图向内谒者监何为,表明自己的真实意思。

奈何,几度的回头、回眸、欲将开口,无一例外,每每遇到的,都是内谒者监何为,有意为之、以背相对的无声拒绝。

这一颇为无礼,而又令人无奈的软头钉子,却是教勤于公事,忙于了解案件实情,乃至涉案人员基本情况的心思、念想,要远远地大于,百无聊赖、呼呼大睡的法曹参军狄仁杰,既像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典故里面,那位苦心于此的襄王一般,又仿似一把蓄势待发的重锤,却是偏偏碰上了一面,鼓皮早已烂透了的破鼓一般,就算是想要随意地来上一锤,也苦于是无人应招,委实是没趣、无助得紧!

然而,无论如何,也是令法曹参军狄仁杰,没有想到的是,这种闲的蛋……啊哈,这种无助、没趣的局面,随着内谒者监潘亮的悍然登车,就好似如汤沃雪一般,登时便得到了,一劳永逸的解决与改变。

这教精力旺盛、孜孜不倦,而又能言善辩、娓娓而谈,却又不得不一声不响、缄口不言的法曹参军狄仁杰,又怎能不像是那,久旱之田得逢甘霖,远在他乡得遇故知一般,为之喜出望外、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