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真实骑砍游戏 >  第465章.残烬归途的迅速

耶诺古残影崩溃时的尖啸诅咒——“灵

界终将降临,尔等皆为薪柴!”——如同实质的毒瘴,瞬间浸透了本就绝望的空气。库吉特头领阿拉坦汗目眦欲裂,毫不犹豫地嘶吼着下达了撤退命令,声音因极致的疲惫和悲忿而撕裂:“保护指挥官!撤!快撤!离开这诅咒之地!!”

联军残兵没有丝毫迟疑。

几名浑身浴血的斯瓦迪亚重步兵抢上前去,用残破的塔盾和血肉之躯组成屏障,掩护着抱起沈穆的罗多克资深长矛手。圣树骑士团仅存的几名骑士,盔甲暗淡无光,却依然挺起胸膛,催动最后一丝微弱的净化之力,试图驱散耶诺古诅咒带来的阴寒和精神冲击,为撤离提供宝贵的掩护。

就在他们转身冲向湮灭陵墓入口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创口”时,脚下的这片由熔心之域残骸构成的次位面,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鸣。

轰隆隆——!咔——嚓——!

仿佛支撑世界的巨梁断裂,整个次位面开始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崩塌。

不再是之前的局部塌陷和能量乱流,而是维度的全面溃散。

地面不再是龟裂,而是像脆弱的琉璃般大片大片地粉碎、坠落,露出下方翻滚的混沌虚无。那悬浮的“湮灭陵墓”本身,也剧烈震颤,表面崩解出无数裂痕,从中喷涌出更加浓郁的“终末法则”气息。天空那由残留规则和能量构成的幕布,碎裂成无数燃烧着污秽黑光的碎片,裹挟着湮灭性的能量砸落。周围新生的、具“湮灭”属性的伪神孽残影,在空间崩溃的伟力下瞬间化为飞灰。空气被抽离,恐怖的吸力从四面八方涌现,要将一切残留的生命拖入永恒的湮灭。

“跑!!!”阿拉坦汗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

撤退变成了亡命奔逃。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地表,随时可能坠入深渊。不断有士兵被坠落的能量碎片砸中,或被突然撕裂的空间裂缝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库吉特响马哨骑发挥了最后的机动性,他们在最外侧游弋,警惕着可能的追击,但代价是惨重的,不断有哨骑连人带马被塌陷的大地或扭曲的空间吞噬。

通往主世界“创口”的最后几十米,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亡长廊。联军残兵靠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本能和求生的意志,相互扶持,踩着战友用生命争取的几秒钟间隙,奋力向前。当抱着沈穆的士兵终于一头撞入那不稳定、闪烁着刺眼白光的“创口”时,身后整个次位面的景象,已在视野中彻底扭曲、碎裂、沉沦,被无尽的黑暗与混沌吞噬,只留下狂暴的“终末”能量乱流冲击着“创口”的边缘。

穿过“创口”的痛苦如同被剥皮抽筋,剧烈的空间撕扯和规则紊乱冲击着每个人的身体和灵魂。当他们重重摔在主世界斯瓦迪亚王国边境——隆城市深处祖陵那冰冷、布满碎石和焦痕的山丘地面上时,身后那连接湮灭陵墓的“创口”爆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强光,随即像是被无形巨手抹去一般,骤然向内塌缩、消失,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焦黑、散发着微弱却令人心悸的“终末”气息的恐怖坑洞。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尘土和那挥之不去的、源自深渊与终末的混合绝望气息。

寒风呼啸着掠过这片被彻底摧毁的祖陵山丘。曾经宏伟的陵寝入口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个通往虚无的黑色深渊。幸存的战士们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咳嗽、痛苦的呻吟、失神的啜泣交织在一起。人人带伤,盔甲破烂,武器残损。库吉特骑射手们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自发地散开警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仿佛能吞噬灵魂的黑暗坑洞,以及周遭死寂的、同样被深渊力量侵蚀过的山林。

“木精灵之森!”阿拉坦汗咳出嘴里的血沫和尘土,挣扎着站起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能停!带上所有还能动的兄弟,回木精灵之森据点!快!”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求生的本能。轻伤员搀扶着重伤员,失去坐骑的骑射手背上昏迷的步兵,幸存的罗多克弩手自发组成后卫。队伍沉默而迅速地离开了这片散发着“终末”气息的废墟,向着记忆中那片代表着生命与庇护的绿色森林——他们早前在隆城外围木精灵之森建立的据点——蹒跚而去。

木精灵之森据点。

高大的古树仿佛天然的城墙,繁茂的枝叶遮蔽了部分阴沉的天空,林间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与祖陵的死亡和“终末”气息形成鲜明对比。但这片宁静很快被打破。

当这支伤痕累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队伍跌跌撞撞冲入据点外围的哨卡时,留守的少量士兵和木精灵们惊呆了。短暂的死寂后,是爆发般的骚动和呼喊。

“快!是阿拉坦汗大人!”

“指挥官!指挥官怎么了?!”

“伤员!好多伤员!”

“快让开!医官!所有懂得治疗的人,马上集合!”

据点瞬间沸腾起来。木精灵长老带着族中最好的草药师和医者疾步而出,留守的人类士兵和后勤人员也冲了上来。临时搭建的医疗棚被迅速扩大,干净的清水、绷带、草药、还有木精灵特有的治愈苔藓被源源不断地送来。

“小心!指挥官情况非常糟糕!”负责运送沈穆的士兵声音带着哭腔。沈穆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据点中心最安静、铺着柔软苔藓和兽皮的木屋内。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身体冰冷。

最令人心悸的是眉心处,那里仿佛残留着一道无形的灼痕,皮肤下隐隐透出难以言喻的灰败光泽,如同那“源初灰烬”的倒影,也像是被“终末”法则侵蚀的印记。军医官和木精灵长老检查后,脸色都极其凝重。精神力彻底枯竭,灵魂遭受重创,**更是濒临崩溃的极限,全靠一股难以想象的不屈意志和那神秘的“源初灰烬”的微弱联系吊着最后一口气。

救治工作争分夺秒地进行着。重伤员被优先处理,木精灵的自然法术配合着人类军医的急救手段,试图稳定最危急的伤势。

草药的气味和痛苦的呻吟充满了据点。

库吉特骑射手们强撑着疲惫,在阿拉坦汗的指挥下,接替了据点的所有外围警戒任务,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森林的每一个幽暗角落。空气中,祖陵方向传来的微弱“终末”气息,如同不散的阴魂,让每个人都心头沉重。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木精灵古老的生命之泉起了舒缓作用,也许是“源初灰烬”那奇异的平衡之力,又或许是沈穆自身那钢铁般的意志终于突破了极限。他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猛地睁开了眼睛。

“呃…!”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尤其是眉心深处和灵魂深处,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针在搅动他的大脑和意识。视线模糊,耳鸣不止,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又被粗糙地拼接起来。他花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视线,看到的是简陋的木屋顶棚和窗外透进来的、带着绿意的微光。

“……森……林?”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几乎无法辨认。

“大人!您醒了!”守在旁边的军医官惊喜地扑到床前,声音都在颤抖。外面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带着劫后余生喜悦的欢呼。

很快,阿拉坦汗带着风尘仆仆的倦意和浓浓的担忧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床前:“指挥官!您感觉如何?感谢苍天,您终于醒了!”

沈穆艰难地转动脖子,剧痛让他额角渗出冷汗,但眼神却在迅速恢复清明和锐利。他看到了阿拉坦汗眼中的血丝和疲惫,听到了外面伤员压抑的呻吟,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草药和血腥味。耶诺古的诅咒、深渊的腐化、次位面的崩塌、“终末”的气息、那融合规则的诱惑与威胁……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如同惊涛骇浪。

“阿拉坦汗……”沈穆的声音极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报……告……情况……伤亡……据点……状态……”

阿拉坦汗深吸一口气,强忍悲痛,以军人的简洁汇报:

“指挥官,我们成功撤离,您摧毁耶诺古残影后,那片次位面……彻底湮灭。祖陵入口……只剩一个深渊般的创口,散发着‘终末’气息,极其危险。”

“伤亡……惨重。圣树骑士团……除几名留守据点的轻伤者,卡兰佐团长以下……全员殉国。斯瓦迪亚重步兵……十不存三。罗多克长矛手……折损过半。维基亚射手、弩车组……伤亡巨大。库吉特……亦损失近半。总兵力……锐减七成以上。”

“据点安全,木精灵给予了最大帮助。伤员正在全力救治,但……资源紧张,重伤员死亡率很高。库吉特哨骑正在严密警戒,尤其监控祖陵方向。”

每一个数字都像重锤砸在沈穆心上。卡兰佐……那些忠诚的骑士们……无数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剧痛和沉重的悲怆让他眼前发黑,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强行驱散了眩晕。他想起卡兰佐在灰烬回廊中以生命为他们开辟通道,想起无数战士在规则骑枪下化为白光融入审判……

“耶诺古……诅咒……”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眉心的灰败似乎闪烁了一下。

“是,”阿拉坦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和深深的忧虑,“‘灵界终将降临,尔等皆为薪柴!’这是它最后的话。我们撤离时,那深渊创口弥漫的气息,确实带着不详的……召唤感。”

灵界降临!薪柴!

沈穆的心猛地一沉。这绝非虚言恫吓。耶诺古死前展示的深渊死灵融合规则,揭示了某种可怕的、追求终末之力的道路。

深渊核心虽灭,但其腐化扭曲的触角可能已经打通了某些新的、更危险的通道,或者引来了更高维度的注视。耶诺古的诅咒,可能就是一道指向蓝星的坐标!

更迫在眉睫的是……这里并非绝对安全。沈穆猛然想起,隆城的核心,正是当初连接现实与深渊的节点!

如今深渊核心湮灭,但隆城祖陵这个残留着“终末”气息的“创口”还在,它就像一道尚未愈合、甚至可能被“灵界”或新的死灵力量利用的伤口。

而他们刚刚经历了两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力量百不存一,正是最虚弱的时候。那些盘踞在隆城废墟乃至更广阔区域的死灵军团……

“死灵军团……”沈穆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们……绝不会放过……机会!戒备……最高……戒备!”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阿拉坦汗和军医官连忙扶住他。

“指挥官!您必须休息!”军医官急道,他能感觉到沈穆的身体就像布满裂纹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破碎。

“不!”沈穆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那是一种压榨生命潜能也要履行职责的光芒。“扶我……起来!传达……命令!”

在阿拉坦汗和军医官的搀扶下,沈穆极其艰难地坐起身,靠在垫高的枕头上。

每动一下都牵动全身的伤痛和灵魂的震荡,但他硬是挺直了脊背,强撑着精神,开始下达指令,声音虽弱,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闻讯赶来的军官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阿拉坦汗!

库吉特所有能动的骑兵,包括轻伤者,立刻编组,分成三班,扩大巡逻范围!

尤其严密监视隆城祖陵深渊“创口”方向!所有通往据点的林中通道、制高点,设双倍明暗哨!

发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不明生物活动,无论大小,立即示警,不惜一切代价预警!放弃远距离哨探,收缩力量,拱卫据点外围一公里范围!

斯瓦迪亚军官!所有能站起来的步兵,无论轻重装,立刻加固据点防御!依托古树,加设鹿砦、拒马、陷坑!所有还能用的弩车、备用武器,立刻检修,部署到预设射击阵地!哨塔全天候有人值守!将据点的防御等级提升至最高,按战时堡垒标准执行!把剩下的所有力气,都用在建造壁垒上!

罗多克军官!组织所有尚有行动力的弩手、长矛手,配合斯瓦迪亚士兵布防。你们熟悉地形,利用森林环境,在关键路径设置隐蔽的绊索、地刺!所有剩余弩箭,若有特殊弹药,优先分配!你们的精准狙击,是据点安全的最后一道保险!

维基亚军官!冰风射手小队,作为快速反应力量,随时待命支援任何一处出现危机的防线!你们的冻结能力,是对抗集群死灵的关键!

所有人!武器不离手!甲胄不离身!轮班休息时必须保持衣不解带!随时准备战斗!

木精灵长老、军医官!集中所有治疗资源,优先保住重伤员性命!动用一切储备药物,包括木精灵的秘药!轻伤员也要严密监控伤势变化,防止感染恶化。设立隔离观察区,预防可能的腐化能量侵蚀或死灵瘟疫!

后勤官!立刻清点所有剩余物资:食物、饮水、药品、箭矢、武器、燃料!严格配给!优先保障警戒和作战人员的体力!组织尚有余力者(包括能活动的轻伤员),在据点安全范围内采集食物、药草、水源!一切为生存和战斗!

严禁任何关于“灵界降临”的诅咒流言散播!违令者,军法严惩!阿拉坦汗,此事你亲自负责!告诉士兵们,我们刚刚净化了深渊核心,又消灭了邪神残影,胜利属于我们!

告知所有士兵:深渊污秽核心已被彻底净化!邪神残影已被终结!我们赢得了辉煌的胜利!暂时的虚弱是胜利的代价,但这片森林、这个据点,就是我们的堡垒!木精灵是我们的盟友!保持希望,坚守岗位!我们的意志,就是最后的城墙!

当沈穆喘着粗气,艰难地下达完最后一条命令时,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金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再次昏厥过去。眉心的灰败印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传递着灵魂深处无法承受的疲惫与剧痛。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

阿拉坦汗和军官们肃然领命,眼中充满了对指挥官意志的敬佩和深深的忧虑与痛心。他们知道沈穆是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之火,维系着这支残军的秩序、希望和最后的防线。

“大人,您……”阿拉坦汗声音哽咽,看着沈穆那随时会熄灭的眼神。

“去……执行!”沈穆闭上眼睛,用尽力气挤出几个字,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铁一般的意志,“戒备……不能……松懈……死灵……随时……可能……来……”

他强行凝聚着即将溃散的精神力,通过尚存一丝微弱感应的【塔林】余烬,将自己的意志和那份深沉的忧虑,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扩散向据点每一个角落。疲惫至极、沉浸在悲伤中的士兵们,在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尽管微弱却无比坚定如同磐石的意志后,身体下意识地绷紧,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强打起精神。据点内弥漫的悲怆气氛,被一种紧张而压抑的临战气息所取代。

木精灵之森的据点,在经历了深渊核心与邪神残影两场惨胜后的废墟上,如同一座被风浪侵蚀得千疮百孔却依旧倔强矗立的礁石。残存的意志在沈穆不顾生死的强撑下被重新点燃,化作了警惕的烽火。沈穆靠在简陋的木床上,意识在剧痛和极度的疲惫中沉浮,但他强迫自己保持着一线清明,精神力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地维系着对据点外围,尤其是祖陵深渊方向那恐怖“创口”的微弱感知。

夜,渐渐深了。森林的夜晚并不平静,风声、远处野兽的嚎叫、伤员的呻吟交织。

哨塔上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库吉特骑射手无声地巡弋在阴影中。每一个黑暗的树影,都仿佛潜藏着致命的威胁。祖陵方向,那“终末”气息的创口,在夜色中如同大地上一道永不愈合的黑色伤疤,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悸动。

骤然——

“呜——!!!”一声凄厉刺耳、由库吉特特制号角发出的最高级别警报,猛地撕破了森林的寂静!

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隆城祖陵深渊“创口”的方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急促得如同死神的鼓点!

据点内,所有士兵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死死攥紧!阿拉坦汗猛地抽出弯刀,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向据点边缘最高的哨塔。

躺在床上的沈穆,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瞳孔深处爆发出慑人的寒光,他强忍着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右手猛地按在了枕边冰冷的长剑剑柄之上!

那警报声的方向,意味着耶诺古的诅咒并非空谈,深渊的湮灭并未能彻底抹去所有的威胁,死灵军团——或者是被那融合规则吸引而来的、更可怕的东西——果然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悄然扑向了这片刚刚得以喘息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