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0：一剑落，樊笼生，问道关
以浩然剑，对儒剑仙！
陆泽手中长剑，当即散发出无端柔和的光芒，这把号称至寒至极的铁马冰河剑，这一刻给人感觉竟是温暖胜春。
不远处观战的众人，都在一瞬间感应到陆泽身上气质发生了变化，身上笼罩着的那股‘意’，与剑在交相辉映。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君子若水，利物不净。
这一刻的陆泽，看起来比儒剑仙谢宣更像是位儒生，气宇轩昂，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青白衣衫为剑风所吹动。
雷无桀则是在紧紧盯着那把铁马冰河剑，这把他师父所持多年的佩剑，如今竟是被陆泽完美的使用。
天下名剑，皆已通灵。
在这漫漫江湖当中，不乏有‘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故事流传，这种故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存在的。
当年魔教天外天东征中原，在那场浩浩荡荡的大战当中，名剑山庄庄主魏无忌被对方设计，独战魔教三大长老。
在最关键时候，其佩剑‘钦雨’通灵，助魏无忌成功突出重围，可魏庄主在事后还是因伤势过重而逝。
传言，在魏庄主去世当天，名剑山庄内爆发出黑夜若白昼的光亮，钦雨剑颤抖发出悲鸣之意，名剑于庄内自毁。
李寒衣察觉出弟子此时心中所想，淡淡开口道：“那人剑道俨然通神，自然可掌驭天下万剑。”
实际上，李寒衣也并不是铁马冰河剑真正的主人，这把剑是她的师尊李长生留在昆山山阵当中的阵眼之剑。
雷无桀闻言点头。
萧瑟则是在心里自语那五个字。
“驭天下万剑。”
众人的心神皆是被不远处的剑仙对决所牵引，陆泽递出一剑，这一剑的剑气莫名浩荡，却又坦坦正正。
只有凛然的正气环绕于剑身。
陆泽知晓，谢宣的这个‘圆’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儒剑仙真正的道与法的演化，是剑仙根基。
而如果想要打破这个圆，意味着需要彻底击溃一位剑仙的根基。
谢宣号称一剑入剑仙，人们只传阅这件惊异天下之事，却完全忽略掉儒剑仙在之前已磨砺整整三十年的时间。
三十年，磨一剑。
其实不单只是剑道，谢宣读书真正磨砺的还是他那个‘圆’，所以谢宣绝对是五大剑仙当中防御力最强的剑仙。
司空长风他一边饮酒，一边跟身边的女儿讲述分析着场间局势，以至于雪月城几位元老都竖起耳朵。默默听着。
两位剑仙对决，之间尽是精妙难言的对招，司空千落、雷无桀这些人虽然都是顶尖天才，但依旧难以全部看懂。
“陆泽这一剑...”
“很不简单。”
司空长风眼眸里闪烁异彩，如果说谢宣的那个‘圆’，是儒道根法演绎到圆满的完美展现。
那么，陆泽这一剑，则是真正的化简为繁，令雪月城三尊主都感觉惊艳，这一剑晦涩难懂。
浩然剑！
一剑落，万法生！
“浩然剑，化樊笼。”
陆泽在心中默念，而后，这一剑瞬间就将谢宣所施展出来的那个‘圆’给彻底覆盖住，樊笼阵法现世间。
叶若依观看的是如痴如醉，她在这一阵法当中感受到某种熟悉气息，跟她的奈落秘术好似有些相似。
但明显，陆泽阵法的精妙程度，要远远胜过奈落秘术，这一阵让谢宣的圆被彻底锁住，紧接着...又不断压制！
谢宣似乎也没有想到陆泽的破局之法竟然是这种奇妙的剑术，以最简单的剑法演绎出世间最复杂的阵法。
不破那个圆。
只需困住那个圆。
“圆是完美的。”
“但是，画圆的人绝对不完美。”
陆泽轻笑着开口，以体内无上的浩然气，催动浩然剑，剑化樊笼，谢宣瞬间便陷入到颓势当中。
双方原本僵持的局面，在陆泽这一剑过后，终于变得不再平衡，儒剑仙的剑道被陆泽不断的压制、碾压。
观战的观众们大都惊呼出声，显然没有想到天平竟这么快朝着一边倒，陆泽再度展现出无上剑法。
谢宣当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不在乎胜负，毕竟是读书多年的老前辈，很轻易就被对方击败，他脸上无光。
可很快，谢宣面容变得凝重。因为陆泽这一剑远没有看起来那样简单，阵法竟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这种阵法，真是一人就能施展的？
只听见谢宣轻喝：“万卷书！”
那个被笼罩住的圆，瞬间变幻、演化成为一把剑的形状，谢宣选择递剑，完美的圆不再，只剩下儒生一剑。
剑与樊笼碰撞。
——砰！
无尽光亮在阁内浮现。
以对决
司空长风唉声叹气起来：“我就知道，这俩人肯定还是会把雾雨轩糟蹋的不成样子。”
“早知道就让他们去苍山了啊。”
李寒衣闻言，冷哼出声，雪月剑仙打算出手，要将这里的一切护佑住，但尚未出手，李寒衣瞬间便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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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光亮，未见风波。
谢宣的剑，没有冲破樊笼，甚至剑威都没有透过阵法渗透出来，好似只是飞蛾扑到火焰之上。
谢宣收剑。
儒剑仙深深看了陆泽一眼，那种剑法比他想象当中更为可怕，谢宣认为这一剑丝毫不比之前的剑开天门逊色。
“我输了。”
“陆兄弟，不知道此剑何名？”
陆泽微笑着回答道：“浩然剑。”
谢宣低语：“浩然剑...浩然气、盖天下，这一剑法实在可怕，乃是人间至极之剑，浩然之极。”
谢宣本就读遍世间群书，他在隐隐当中感受到，这一剑法的本质奥秘并不是表面施展之术，而是内心之气。
儒剑仙干脆的选择了认输。
李寒衣原本对谢宣某些不争不抢的做法嗤之以鼻，但今日雪月剑仙却久违的没有开口说话。
不是因为谢宣不够强。
而是因为他的对手实在太强。
司空长风这时候开口提醒道：“两位不要忘记，这只是第一场的武斗，后面还有第二场的文斗环节。”
谢宣笑呵呵点头，而后询问陆泽是否需要取走他的万卷书，不料后者直接点了点头：“好啊。”
谢宣脸色一僵。
“咳咳，陆兄弟，我这剑只是铁匠铺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剑，跟昆仑剑仙打造的铁马冰河，没法比的。”
“没事，不要白不要。”
陆泽还真就取走谢宣的佩剑，这柄名叫万卷书的剑落在陆泽手里，月姬主动上前，笑意盈盈的将剑给收下。
儒剑仙的脸色不由就更苦两分。
这时候，司空长风也想起来百花会双人剑舞的奖励，陆泽跟叶若依的若依剑意当仁不让的夺魁。
司空长风让人取来了夺魁的奖励。
霜雪剑。
名剑榜排名第九。
这是柄雌雄双剑，在银闪闪的剑鞘之内有两把剑，秋霜、冬雪，号称双剑合璧后有神威。
陆泽直接将剑丢给叶若依：“这是给你的奖励，但是现在先别练剑，等你病全部好了以后，再给我当剑侍。”
叶若依的脸颊当即一红，少女脸上的那抹酡红韵色，似乎要远胜过百花会的万千花朵，倾城倾国，佳人难得。
很快。
第二场文斗环节开始。
而在这之前，陆泽跟谢宣对剑的结果被雪月城的人在雾雨轩公布，那些等候在下面的人们得知消息后神色凝重。
儒剑仙谢宣竟然都败下阵来！
这条消息很快就在雪月城传开，注定要给本就沸腾的江湖浇上油，陆泽在一月时间内，连败两大剑仙！
“世道要变了...”
......
文斗环节。
这一环节就没有刚刚那般正式，司空长风直接便让人端上菜肴美酒，众人陆续入座，饮酒文斗。
谢宣开口赞叹着陆泽的浩然剑。
“这种剑法，闻所未闻。”
“通常意义上的剑法都是在讲究化繁为简，哪怕是我，在进入剑仙境界后也都是在想着尽可能去简化剑法。”
“你的浩然剑，竟是化简为繁。”
谢宣的语气惊叹。
陆泽的出现引得江湖震动，那些江湖人只知晓陆泽的战绩，却都不知晓陆泽真正的可怕是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他的深不可测。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恐惧。
正如同这些年雪月城稳坐天下第一城，除却枪仙司空长风管理事务外，真正帮助雪月城坐稳第一交椅的...
还是酒仙百里东君。
雪月城大尊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年都没有再出过手，传言其已然是神游玄境的无上强者。
所以，人们才真正敬畏雪月城。
陆泽的强大，来自于他的未知，以及他那看不透的实力，两袖青蛇、一剑青龙、剑开天门，以及刚刚的浩然剑。
酒菜上桌。
大部分人却没有动筷子。
李寒衣跟着开口：“那种演化出来的阵法很可怕，仿佛是以无数复杂秘法以及剑气交织而成的牢笼。”
李寒衣知晓这种剑法涉及到陆泽的**，所以没有更多去询问，只表达出对于浩然剑的看法。
陆泽却并不介意，直接开口说道：“那阵法就是秘术的另类演化，只不过是剑法跟秘术的融合。”
“当两种不同的力量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够勾织出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密不透风，宛若囚笼。”
陆泽的话令人们神色变得凝重，这是陆泽第一次当众表明他的秘术大师身份，谢宣显然没有想到陆泽还擅秘术。
司空千落跟叶若依两个人早早就知晓陆泽擅长秘术，如今看着旁边人露出震惊色彩，两女心里都有股莫名欣喜。
“秘术师啊...”
谢宣号称博览群书，可这些年跟秘书师的接触却相当好，在江湖上，摆在明面上的秘术师唯有两位。
寒山寺的忘忧大师。
北离国师、钦天监监正齐天尘。
这两位皆是江湖中人心目当中的秘术一道大师，而前者因为心魔引，如今已然身死道消。陆泽这位年轻剑仙，竟然还擅长秘术一道，这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因为陆泽的秘术一道明显不弱于他的剑法。
雪月城那三位元老，这时候只感觉他们这辈子都活到狗的身上，跟陆泽一比好似萤火虫遇上日月。
陆泽身上的锋芒，实在太盛！
文斗很快开始。
今日文斗话题只有两个字，问道！
如果说，之前的武斗，是比拼双方技法跟剑法的高低，那么现在的文斗就是在比拼双方的底蕴跟道心。
儒剑仙谢宣在这一关天然就带着他的优势，毕竟这是位曾经在稷下学宫担任过讲师的先生，其学识贯通古今。
陆泽微笑着开口：“我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
陆泽提问的是列车难题，这个问题在现代社会属于辩论赛的王牌话题，每次谈论都能够引发不同反应。
如今被陆泽在少歌世界抛了出来。
“请问谢兄。”
“你手中掌握改命的权柄，你是选择杀一人而救十人，还是选择杀十人而救一人？”
阁楼在这一刻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好似都沉浸在陆泽的问题当中，人们面色各异。
有人挣扎。
有人疑惑。
有人眉头紧紧皱起，在思索。
谢宣不愧儒剑仙之名，很快便察觉出来陆泽问题里的漏洞：“陆兄弟，你的这一问题过于空洞。”
“并没有更多的附加条件在问题之上，问题高高在上，似在天际，答案自然也不会在尘世之间。”
谢宣的回答滴水不漏，雷无桀的眼睛亮起，当即鼓掌起来：“儒剑仙这番回答倒是妙哉妙哉！”
但随着李寒衣目光望来，雷无桀当即悻悻然的坐下，雪月剑仙直白说道：“你这这不算是回答，只是在反问。”
李寒衣显然不认可谢宣的回答。
陆泽则是微笑着添加补充条件，开口道：“那这样吧，那一人是王侯，那十人皆是普通人。”
谢宣闻言，眉头更皱，这种问题实在过于棘手，如果是让王公贵族来做出选择，肯定会选杀十人救一人。
谢宣虽贵为剑仙，但他在本质上却并不是豪阀代表，更像是普通人，所以不可避免站在普通人立场去思考问题。
“陆兄。”
“这一关，我认输。”
“因为我确实给不出答案。”
谢宣眼睛变得凌厉，他这时候开始反问陆泽：“陆兄，如果是你，不知道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那人如果是个品行奇佳的王侯，而另一边则是万千黎民百姓，你又会如何去选择呢？”
......
百里东君独自凭栏饮酒，雪月城大尊主的嘴角微微扬起，男人知晓谢宣所言，就是意有所指。
儒剑仙来雪月城，当然不只是看花送剑来的，甚至跟陆泽比剑都是其次，他是要亲自来这里，看一看萧瑟。
如今明德帝萧若瑾的皇子萧楚河。
“如果那人是琅琊王。”
“另一边是北离王朝的黎民。”
“你会如何选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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