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沿着蜿蜒的山道继续前行,两侧的崖壁渐渐收窄,在晨光中投下幽深的阴影。
孙昊阳正想开口抱怨这身行头勒得难受,突然——
“前面有动静!”
张凡一声暴喝,声音陡然转变成带着浓重扶桑口音的大夏国官话。
这突兀的转变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孙昊阳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踩到自己的衣摆。
他刚要抱怨,就见张凡凌厉的目光扫来:
“八嘎!都给我进入角色!”
那神态语气,活脱脱就是个趾高气扬的扶桑人。
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用原本的声线提醒道:
“还有,从现在开始,都要叫我铃木大人,千万不能露馅了。”
“はい!铃木様!”
姚佩瑶反应最快,立即躬身行礼,连语调都变成了扶桑女子特有的柔媚。
孙昊阳慢了半拍,结结巴巴地跟着行礼:
“哈、哈伊……铃木……那个大人……”
他的扶桑话带着明显的大夏国口音,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旁始终沉默的小蝶也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生硬:
“お愿いします……铃木様……”
她的语调虽然标准,但每个音节都咬得过于清晰,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
说起来,几人这生涩的表现倒也情有可原。
就在昨日,李佑再次施展醍醐灌顶之术,才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掌握了扶桑话。
虽然知识已经印入脑海,但实际运用起来,舌头总是不听使唤。
不过,几人中,唯有张凡扮演的是扶桑人,必须格外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绝不能露出破绽。
至于其他几人,倒也无需太过紧张,只需偶尔在对话中夹杂几个扶桑词汇即可,
权当是长久以来在血刃堂生活,不知不觉间沾染了些异域的腔调罢了。
就在这时,山道转角处传来一阵枯枝断裂的声响。
不多时,三名身着灰色劲装的年轻弟子从林间阴影中鱼贯而出。
待看清张凡等人身上的白袍时,顿时脸色煞白,双腿不自觉的打颤。
他们慌忙退到路边青苔斑驳的岩石旁,低头垂手而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张凡等人见状,暗自松了口气,故意昂首挺胸,摆出血刃堂弟子特有的傲慢姿态向前走去。
腰间令牌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双方擦肩而过的瞬间,三名灰袍弟子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几分。
就在他们以为逃过一劫,正要加快脚步离开时——
“止まれ!あなたたちは何者で,何をしているのですか?”
张凡突然转身,用纯正的扶桑话冷声喝问,声音里带着血刃堂弟子特有的傲慢。
三名灰衣人浑身剧颤,正要迈出的脚步硬生生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显然,他们听不懂扶桑话。
其中年纪稍长的弟子壮着胆子拱手道:
“大、大人恕罪,小的们只是路过……”
“八嘎!”
孙昊阳上前一步,学着张凡的腔调狐假虎威,
“这位铃木大人问你们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他故意将“铃木大人”四字咬得极重,还学着扶桑人的样子按了按腰间的刀柄。
那几名弟子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年纪最小的那个甚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回、回大人话,”
年纪稍长的弟子声音发颤,
“小的们是囚狱堂的弟子,方才不过是去山林间采些药草……绝、绝无不轨之心啊……”
“八嘎!”
张凡突然怒喝一声,身上的白袍无风自动,
“この时间に?”
孙昊阳立刻上前一步,学着血刃堂弟子惯有的跋扈姿态,厉声喝道:
“铃木大人问你们为何天未亮就出来采药!莫不是奸细?!”
“不不不!”
其他二人膝盖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那名年长的弟子额头渗出冷汗,结结巴巴地解释:
“大、大人明鉴……我们只是想趁着露水未干多采些……”
“少废话!”
孙昊阳猛地抽出半截刀刃,寒光乍现,
“采的什么药?拿出来给老子查验下!”
最年轻的弟子吓得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包裹时,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大、大人请看……不过是些寻常的止血草……”
张凡冷哼一声,故意不接,只是用刀鞘挑开布包,几株蔫巴巴的草药顿时散落在地,沾满了泥土。
他故作厌恶地皱了皱眉,用扶桑话骂了一句:
“出て行きます!役に立たない奴らだ!”
孙昊阳立刻狐假虎威地挥手:
“滚吧!别在这儿碍铃木大人的眼!”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那狼狈的模样,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似的。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晨雾中,姚佩瑶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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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们两个,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孙昊阳得意地一甩头,模仿着血刃堂弟子的傲慢姿态:
“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谁!”
说着,突然转向张凡,眼中闪着钦佩的光芒,
“不过说真的,凡哥你这演技真是绝了!”
“刚才那句'没用的废物',配上那轻蔑的眼神,活脱脱就是个目中无人的扶桑人!”
张凡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无奈道: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他学着刚才的样子又皱了皱眉,
“这扶桑人的表情做派,练得我脸都快抽筋了。”
姚佩瑶突然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
“对了张凡,刚才你为何要故意叫住那几个弟子?万一被识破……”
“我就是想试试效果。”
张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要伪装,就得先在小角色身上练练手。”
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令牌,
“现在想来,我们的伪装应该没什么问题。”
姚佩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促狭一笑:
“那要不要……再找几个人试试?”
孙昊阳连忙摆手:
“还试什么啊!”
他指了指远处仓皇逃走的灰袍弟子背影,
“就咱们这身打扮,再加上凡哥那口纯正的扶桑话,谁还敢质疑?”
张凡整了整衣袍领口,附和道:
“嗯,不必再试了。”
他目光投向山路尽头,
“正事要紧。”
就在这时,姚佩瑶突然贴近张凡耳边。
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耳廓,用只有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不过,说真的……你刚才凶人的样子……还挺有魅力的……”
“咳!”
张凡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连忙假装整理腰间令牌掩饰窘态。
“哦……佩瑶,你跟凡哥说什么悄悄话,看把凡哥吓得,连走路都不会了!”
孙昊阳在一旁拉长声调,挤眉弄眼的表情夸张至极。
姚佩瑶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去,他立刻做了个封嘴的手势,却还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