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萱儿只觉得浑身发烫,唇上残留的触感让她心尖都在发颤。
她猛地推开孙昊阳,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水润的眸子里满是羞恼:
“你……你无赖!”
孙昊阳被她推得往后一仰,却仍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方才萱儿妹妹你可是亲了我足足三息,如今我才讨回一息不到呢。”
“你!”
火萱儿气得直跺脚,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这一跺顿时让树枝剧烈摇晃起来。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抱住树干,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孙昊阳见状大笑,伸手想去扶她:
“小心些,萱儿妹妹。”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又传来先前那名白袍人的咒骂声。
两人同时僵住,方才旖旎的气氛瞬间消散。
火萱儿趁机挣脱他的怀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嗔怒道:
“再闹,就把你推下去喂那些白袍人!”
只是泛红的耳尖让这威胁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孙昊阳摸了摸鼻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好好好,不闹了。这笔账咱们改日再算,你还欠我两息的热吻。”
他故意把”改日”二字咬得极重,惹得火萱儿又羞又气地踹了他一脚。
火萱儿本想继续板着脸不理他,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压低声音问道:
“你方才……听清那人说的话了吗?那是什么意思?”
孙昊阳闻言神色一凛,方才的嬉笑神色褪得干干净净。
他眉头微蹙,声音也沉了下来:
“似乎是扶桑国的语言……”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白袍人远去的方向,
“我在曾听爷爷提起过,'八嘎'在扶桑语中意为'愚蠢'的意思。”
“扶桑人?”
火萱儿一听,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我想起来了!苏澜姐曾经说过,血影盟内只有血刃堂有扶桑人。”
她声音微微发颤,
“这么说,那些白袍人都是血刃堂的……”
“血刃堂?”
孙昊阳瞳孔骤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难怪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如此浓重,恐怕那些白袍下……”
“嘘!”
火萱儿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盯着远处的树林,声音压得极低:
“快看,他们停下了。”
孙昊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百米外,那群白袍人不知何时已聚在一棵枯死的古树下。
那些尸体被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在斑驳的光影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与周围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那名扶桑人正站在古树前,用那鸟爪般干枯、细长的手指,在树干上缓缓划着什么。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其他白袍人则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明显对这名扶桑人充满了敬畏。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火萱儿压低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孙昊阳身边靠了靠。
孙昊阳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轻声说道:
“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得小心点,别被他们……”
话未说完,那扶桑人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
其他白袍人齐刷刷后退半步,头垂得更低了,连衣料摩擦声都刻意收敛,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约莫一刻钟后,扶桑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他缓缓转身,对身后众人做了个手势。
“哗啦——”
“锵——”
那些白袍人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有的从身上解下绳索,另几人则拨开灌木丛,从暗处拖出几把锈迹斑斑的铁锹。
随后,他们迅速地在古树的周围挖起坑来,铁锹与泥土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刺耳。
待那名扶桑人踱步至十余米外站定,那些白袍人才如释重负般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身躯。
一个白袍人忍不住嘟囔起来:
“你们说,这些扶桑人每次处理尸体怎么都这么麻烦?还搞这些劳什子法事,磨磨蹭蹭的。”
“要我说,咱们直接把尸体扔这里就好了。”
另一个白袍人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谁知道呢?反正每次都是这样,杀人的时候干脆利落,埋人的时候反倒磨磨唧唧。“
“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非要和这些扶桑人搅和在一起。”
他们说的是掸国话,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孙昊阳和火萱儿都是蓝金级高手,耳力极佳,听得一清二楚。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这时,只听一名白袍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诶,我听说啊,这是他们扶桑国的一种超度法事,专门安抚亡魂用的。”
先前那名白衣人一愣,随即不屑地哼了一声:
“呵,杀人的时候那么残忍,现在倒怕冤魂来索命了?”
“可不是嘛!”
那人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据说他们扶桑人特别信这个,生怕死者的怨气缠上自己,所以每次处理尸体,都要搞这么一套。”
最先开口的白袍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要我说,他们这样惨无人道,迟早会遭报应的。”
“嘘——”
旁边的一名同伴慌忙拽了拽他的衣袖,紧张地压低嗓音,
“小声点,别被那扶桑人听见了。他的脾气可古怪得很,上个月老吴就因为干活时多说了一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怕什么?”
说话者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他又听不懂掸国话。”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白袍人突然插话,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
“别吵了!因为扶桑人这些残忍的人体实验,盟里现在反对的声浪越来越高,堂主前些日子还特意交代——”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些尸体必须处理干净,绝不能引起盟内的恐慌。”
说着,他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同伴,压低声音道:
“要不,他明明都做完法事了,为什么还杵在那儿不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扶桑人突然暴喝一声:
“八嘎!早く掘って,何してるんですか!”
这声怒斥像鞭子般抽在众人背上。
几个白袍人浑身一颤,铁锹挥舞的速度顿时快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