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猜猜这群人在干嘛？吃肉，喝酒，享乐。还有女人陪着玩乐，我还看见里面有几个眼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谁的妻女啊！这群人喝的酩酊大醉，之后还要干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早被赶出来！
咱们再说说吃的，咱们一天两块干饼，两碗稀粥。那是粥吗，能捞上来几粒米？那米汤还差不多！你说你们能吃饱吗？都摸摸肚子，今天晚上饿不饿，是第一天晚上这么饿吗，这些天吃饱过吗？
我再给你们讲讲他们吃点什么，桌子上一点米都没有！为什么呀？那多占肚子啊，吃肉一样能吃饱！那一人桌子上摆上一只大羊腿，那烤的是一个烂糊，都不用咬，嘴里一吸溜就脱骨了。那烤肉的碳就堆在院里，比我都高的一座山啊！冬天才过去不久啊，诸位都想想这个冬天咱们在外面是怎么熬过来的，有多少兄弟没熬过来？他们啃得满嘴流油，但一个人连吃带喝的，能啃一整个羊腿不？
欸～ 这个时候我看见桌子底下窜出来的狗。你们猜怎么着，剩下小半个羊腿，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给狗了。他们给畜牲吃都不给咱们！
说到这儿，王泽停了下来。让他们好好想想，也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效果不错，现在整个城头上闹的沸沸扬扬。或怒不可遏，或自我怀疑，再也没有人能镇定自若。
“娘的，找他们要个说法去！”
终于有第一个人喊了出来，人群愈发骚动。
“肃静！”
在周围人的帮助下，城墙上渐渐平息了声音，但是王泽知道，所有人心里的烈焰恐怕都在熊熊燃烧了。
“有人就问了，为什么呀？大家都姓王，难道就凭他们是主脉，主脉就真比我们这些人高贵？就是王家没被打散那会儿，他们就一直骑在我们头上，虽然都是同族，但大伙儿什么样的屈辱没经历过。
半大小子都想想，从小到大，主家那群小子抢过你们多少玩具？你们这群大的都想想，家族各处的生意难道不是你们在打理吗，为什么咱们只能干最苦最累，利润最少的活？像肥的流油的那些产业都在谁手上？为什么咱们都干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微薄的收入还要给家族上供那么多，为什么主家人都金银满怀了，他们都可以不用上供？再说说今天，他们吃的好，喝的好，他们还有那么多青壮，为什么就让我们这些十二三岁的人也上城头？
难道他们主脉生来就比咱们高贵，咱们就是贱命一条？诸位也不要忘了，最初我王家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如今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手里有刀，身上还披着甲，你再看看太原府里那群人，他们现在喝的爬都爬不起来。说白了，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王泽的话停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他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挥刀向自己的族人。
王泽却没有给他们过多思考的时间，而是把刀一竖猛的往下一插。
清脆的铜钱响声叮叮当当的，趁着夜色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相信你们都看到了，我之前一人去了敌军大营。我为什么能回来？而且我还带了钱，肉和粮！为什么？是我王泽在朝廷面前面子够大吗？是因为朝廷也不想开战，是因为怕了咱们吗？是因为不想有人死。我要孤身入敌营，也是不想诸位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我说过，我要为兄弟们博一个活路出来！
这些东西就是朝廷给的，这也是一个态度。这次领军的是江宁侯，他亲口告诉我，只诛首恶！
我此次去还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大家都知道主脉给咱们下达的命令是坚守。为什么？他们是不是说咱们会有援军，可是你们知道现在他们等的援军在哪儿吗？他们的援军就在我们对面的大营里！”
说到这里，王泽都噗嗤一声笑得出来。
效果也不一般，即使不想对同叔动手的那些人都有些按捺不住，其实也很好理解。打仗你本来就撑不住，心心念念就等那个援军，结果还没开打呢，告诉我援军在对面。
为了防止众人不信，王泽又补了一句：“援军的头领就是前些日子给咱太原城送粮的将军，我是见过的，可他刚才就在敌军大营里对江宁侯点头哈腰。”
王泽陷入了沉寂，他要等这些事情再次发酵一下，等这些人再想一想。
“那他娘还打个屁啊，老子早就看主家那群人不顺眼了，干脆都绑了送给朝廷，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
“没错，几年前逃亡的时候，主家有个小子抢了我家藏起来的唯一一点银两，还威胁如果我们不给就直接报官。哪他妈有这样的亲戚？你们知道吗？就因为跑的时候没有钱，我爹娘直接饿死在路上……我一定要报仇！”
忽然冒出的十二三岁的孩童声音，让众人心都揪了起来。那点儿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涌上心头，正在一步一步摧残他们的理智。
所有人似乎都想了起来，相比于朝廷，主家对他们的打压似乎更让人恨。
王泽见效果差不多了，再次开口。
“兄弟们，我不跟你们扯别的。我今天就是要反，不过不是要反朝廷。是要反了这个破家族，要主家的人付出代价！愿意跟着我们干的，咱们现在就埋锅做饭，大口吃肉，大把分钱！吃完了跟我杀进城去，诛首恶，绑匪首，献给朝廷。
要是不愿意也成。拿了自己那份钱，等我们走了之后，立马出城，找个地方安生一辈子。
但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从现在起这个城头上不能下去一个，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谁要是想下去，不仅钱没得分，人也要交待在这！”
最终，有大概三分之一选择拿钱走人，说实话，这个有点出乎王泽的意料。在他的设想中，他能接受有一半的人离开。毕竟对“一家人”动刀，好说不好听。
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句，主家那群傻子还是作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