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策挥手布下结界,“是不是来的路上被人欺负了。”
季守岁接过姜月楼的帕子塞进怀里,用衣袖抹眼泪,他低着头,絮絮叨叨,“师父,我不争气,你给我的空间戒指被人抢走了,等我有能力抢回来的时候里面的仙草、灵石、剑法秘籍都没了。”
“好不容易筑基、结丹找到可以治腿的方法,结果腿好了没多久又因为抢夺法宝被打断;好不容易我得到了一颗八品洗髓丹,但是我没守住,还被人家废了修为;我努力修炼,攒钱、攒法宝,勤勤恳恳几十年也才灵光期修为。”
他扣着手指头,小心说道:“师父,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李玄策听出了季守岁心境的成长,尽管他说着自己有多弱,修炼几十年都在被欺负,但他却从来没有否定他自己,小心翼翼的语气只是害怕他失望。
他缓缓道:“守岁,师父随便出手就能帮你重铸经脉,可以轻而易举帮你避免这些麻烦,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你出身乡野,没有任何天赋,法术、符阵、丹道一类对于你来说太难太难,但唯独剑法不同,你没有天赋,但你吃得下大苦。”
季守岁认真听着,除了剑法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出众显眼的本领,可能他引以为傲的剑法在别人眼中也一文不值。
李玄策继续道:“收你为徒之时,我并没有告诉你这些,我想让你自己去感悟,自己去认清自己该走什么样的道,你与那些天赋绝佳的人不同,你的修炼之道要比他们艰难的多,没有基础你就一步步为自己打出基础。”
“守岁,无论以后走多远也一定要记得不忘初心,君子当自强、自坚、自立。”
姜月楼一只手撑着下巴,安静的看着李玄策,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爱慕。
一旁的千无别也听的格外认真,他不太懂,问道:“哥哥,不忘初心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强、自坚、自立是什么意思啊!”
李玄策摸了摸千无别的头,“自强不息、坚毅果敢、自立于天地间。”
这十二字让后来成为季守岁的人生信条,也是这十二字,支撑他走的更远。
姜月楼拿出帕子给千无别擦嘴,“吃好了吗?”
“好了好了。”
千无别碗里干干净净,汤都喝完了,碗边还沾着几节葱花
李玄策解开结界,季守岁叫道:“结账。”
伙计走过来,笑脸相迎,“客人,两碗面,一共八十星元。”
季守岁惊讶道:“这么贵。”
伙计解释道:“客人,这话就不对了,这里是殷都,八十很便宜了,大碗面,还有肉,在都城里,这么一大面还有肉,要收一百多呢?”
李玄策道:“我付吧!”
他拿出纸币,递给伙计,伙计从腰间拿出一块长方形的薄玉板,伙计用钱扫过玉板,玉板亮了一下。
李玄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伙计道:“客人是外地的吧!这叫验银玉,用来验钱币真假的,大殷刚刚发行纸币那会儿,很多修士都会用灵力变钱来忽悠我们这些凡人,很多人都被骗惨了。多亏了国师,日夜苦心钻研出验银玉,这验银玉价格低廉又好用,经过多次改版已经能百试百准。”
“国师还将验银玉的制作方法公布天下。”
伙计收好钱,他又道:“对了,殷都百姓几乎都有一张方形的卡片,我们叫它储银卡,那个就类似于修士的储物戒指,我们可以通过官府卖出的特殊法器用储银卡直接支付,只不过那法器价格昂贵,且数量有限,只有很大很大的店里才有。这一切可都多亏了国师啊。”
不难看出,伙计话里话外都在赞美他们的国师。
姜月楼道:“是啊!你们国师确实个奇人。”
伙计说的这些东西很早就存在于修真界,只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像羽笙这样倾尽心力,宁愿停止修行也要为凡人谋取发展的机会。
来到殷都,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证明了羽笙一直在努力尽量让凡人跟上修真界的步伐。
伙计刚想说什么,新来的客人打断了他。
“小二,来碗面。”
伙计赔笑道:“四位客人,不和你们说了,来客了。”
伙计离开,姜月楼四人也起身离开面摊。
这时,一排奢靡华丽的马车驶来,人群顿时热闹起来。
军士从城内冲出,成两列排开,军士的脚步声整齐有序,中间的大道迅速被清开,千无别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军士跑过来,与千无别正好迎面撞上。
姜月楼面无神色的用灵力把千无别拉回身边。
速度快到没人看清,就连她身边的季守岁也没能看清,他还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见千无别已经飘在空中。
刚才要撞上千无别的那个军士面露疑惑,他刚刚好像看见前面有个小矮子,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
李玄策伸手去抱飘在空中的千无别,说道:“人多,小心些。”
他倒是不担心小别会和那个军士撞上,有他和阿月在,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千无别如今的模样约等于凡人四岁的模样,他完全站直还不到成年人的膝盖,这么一个小不点在人群走来走去的,指不定会被谁给撞倒。
四人站在人群前方,季守岁惊撼道:“这排场也太大了。”
他身边的人回他,“能不大吗?”
“嗯?”
季守岁疑惑的看向身边人,他身边的人是个散修,修为和他差不多。
那人道:“看那些马车上的标志,基本都是大宗门的宗主、亲传弟子什么的不然就是素悬洲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什么的。”
季守岁遗憾道:“可惜了,我连宗门选拔赛都没通过。”
那人拍拍季守岁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算好的了,我们散修竞争力才是最大的。”
散修问季守岁,“你是今天才来的殷都吧!”
“嗯!”
散修道:“那你不知道,从一个月前开始,殷都陆陆续续涌进很多人,城内的物价在一个月间翻了两倍,殷都九道城门,每天都有大家族的马车进。”
“殷都各大码头就不说,靠港的船只是往常的三倍,什么人都有,据说都城巡防加了五倍人手,啧啧啧,这仙剑大会结束,这大殷帝国估计会富的流油。”
“哪像我,没钱只能住城外。”
说到这儿,散修都郁闷了。
季守岁共情了散修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没钱,我连入城费都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