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极东，大日凌空；无尽森海，有神为龙。”
这几个字极好理解，方彻一听就明白了：紫气东来，日出东海，海水很深，有神，乃是金龙。
字面意思。
但是方教主明白后，却闭上嘴，立即一脸严肃。
字面意思是懂得，实际意思是啥？对不起，本教主不晓得！
本教主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传说，古老知识什么的，乃是方教主的知识盲区。
四句话一听就很高大上，所以方教主现在只能做出一副莫测高深很尊重的样子。除此之外，就只等大小老婆解围了。
果然毕云烟和雁北寒都是一脸思索。
毕云烟蹙眉，冥思苦想，不确定说道：“我记得之前看过一本抄录的《山海玄灵志异》……里面似乎有记载过这几句话，说的乃是龙神吧……不过记得好像都是揣测……”
这一提醒，雁北寒顿时想了起来：“东海之东？空灵之空？波涛为墙，碧水为宫？……大海为界，天地为笼；青天昭昭，天外神圣；山岳春秋，任凭清风；大地无垠，归属人英；江河湖海，任我金龙？”
这下子，海微澜等四人同时震撼。
肃然起敬。
“嫂夫人果然博学，佩服佩服。不得不说，这古老的记载，连我们自己也知道的不多了。不错，这便是当初传说之中的分界之说。”
海微澜深吸一口气，有些敬畏的看着雁北寒。
这等古老传说乃是不知道多少万年前的东西。
很多东西都是属于猜测，属于脑补，捕风捉影之下，填补完成的。且不说真实与否，什么势力能够完整保存这些记录；只是说看到的人还能清楚记得，就能知道这个家族对于江湖多么看重。
其谨慎和底蕴，都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到了一定高度的人，就会明白一件事：如果这东西自古至今都没出现过，那么只凭着编造是绝对无法形成千万年传承的传说的。
就算是捕风捉影，也需要有风，有影！
而后人根据这些东西加工利用或者成为教派或者成为权力工具，都只是工具而已。
雁北寒道：“当时看山海玄灵志异，也只当做传说。毕竟哪有这等划分疆域的？也没往心里去。但你们这是……”
海微澜道：“这件事，我们自己也是挺……咳咳咳……”
他笑了笑，道：“但是，在我们金龙殿中，有一本龙神秘札，上面记载了许多的东西。上面显示……在龙神幼年，被鼎盛期父神收养；然后普天万界，尊为龙公主。”
“后来，龙神长大了，但相比来说，实力还不足，父神就给她一个海域，作为属于她自己的花园泳池……然后最终记载是，大战来临，天地崩毁，父神危局，龙神虽当时还远未成长至巅峰，但也毅然决然投身战场而去。”
“从那之后，就没有任何记载。”
“而金龙殿，乃是当时龙神显圣，并且临去之前在海中留下一些传承功法，后来慢慢成立的供奉龙神的一个组织；龙神虽然消失了，但是金龙殿一直留在这片海域里。等待龙神归来！”
“不过金龙殿有规矩，下海为龙，上岸为人。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在海中兴风作浪。”
海微澜笑了笑，措辞着。
方彻心中一动。
蓦然想起来了自己一直隐而未露的龙神戟。
以及那隐约感觉不像是此世功法的空冥剑。
龙神戟……和龙神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金龙殿……应该有龙神神像吧？”方彻问道：“敢问，是什么样子的？”
海微澜笑道：“龙神神像自然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座。”
看到方彻眼神。
海微澜犹豫了一下，用手指头在面前土地上画了一个神像，道：“基本便是如此。其他也有没有武器的，各种形态。”
方彻雁北寒低头看去。
只见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娇小的女子画像，隐约可见是个少女，右手一把长戟足足是本身的三倍之高；指向长天。
左手一把长剑，斜指大地。
雁北寒都有些惊了：“龙神大人用这么大的兵器？看起来和体型不太相符啊。”
海微澜微笑：“龙神大人千变万化，用多大兵器，只看心情。只不过，据传说，龙神大人本命兵器便是剑和长戟。”
方彻看着龙神雕像手中那把长戟，上面明显比一般的戟更长出一截的锋锐，心中只是苦笑。这把戟，与自己的戟……一样！
与大陆上流行通用的什么长戟、短戟、方天画戟、单面戟、十字戟、刀型戟都不同！
果然！
龙神戟！
出自这里！
方彻悄咪咪的舒出了一口气。
心中无限复杂，由此可见，空冥剑应该也是出自龙神！
自己从未听说过金龙殿，但，居然与龙神殿早就扯上了关系！
而且，如此紧密。
“原来金龙殿的传承兵器便是剑和戟。”
方彻微笑道：“难怪诸位冲榜都是用剑，看来龙神的剑法更加高明吧。”
这话顿时戳到了四个人的痛楚，海微澜脸色有些扭曲的叹口气：“龙神留下的剑法，高深莫测，很难有人学会，那剑法据说资质不够的人，一练就会走火入魔。”
“所以已经绝传了好多年了。”
方彻三人默默点头。
海微澜这句话用词绝妙：绝传！
而不是失传。
其中有本质的区别。
“当年我们有一位殿主，天生奇才，据说身体经脉与正常人不同，天生具备阴阳两极两套经脉，修炼武学一日千里，就只有他自己曾经学会了龙神的剑法，后来他在金龙殿曾经招过两千天才弟子学剑，但，三个月内，一千七百人走火入魔，二百多人残疾，还有六七十人当场经脉迸裂而亡。”
“从那之后，列为禁忌。”
“而当年那位殿主一来出海印证武学，二来也是不甘心这样的剑法正常弟子居然无法修炼。于是踏上大陆寻找办法。但却一去不回，无论如何打听，都没有了下落。金龙殿只能重新选拔殿主，后更是将剑法束之高阁。禁制弟子观看学习。”
“我很惭愧，在试行修炼龙神剑法的时候，同样是无法参透，一天内气血翻卷经脉逆冲七次，只能放弃。就那一天，我调养了两个月才恢复。”
说起这段往事，海微澜很是有些唏嘘：“若是龙神剑法能够修炼该多好……只可惜，我们只能修炼门派衍生武学，而无法接触龙神传承。”
雁北寒皱眉道：“但那龙神戟，你们应该可以修炼的吧？”
四人嘿嘿一笑，道：“那是我们压箱底的拼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露出来。这可是我们最大的秘密。”
雁北寒和毕云烟一阵茫然。
你们保命的底牌，就这么对我们说出来了？
这真的是你们的最大秘密？
说到这里，那位二师兄海定波皱着眉头摇头晃脑道：“天下英雄真无数云端榜上有潜龙。守护者和唯我正教也真是人才济济，你们注意到那个守护者的方屠，对战封雪大小姐的那一招剑法了么？那一招剑法，就和传说中的龙神剑，比较相像。”
雁北寒和毕云烟：“啊？”
方彻也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也是张大了嘴一脸惊讶。
三师妹海薇薇不乐意道：“师兄，少了两句啊。”
海定波摇头晃脑道：“……嗯，我想想……天下英雄真无数，云端榜上有潜龙；方屠一剑惊天下，辣手摧花乃英雄！”
“噗！”
毕云烟一仰头喷了一口，随即：“咳咳咳……”
雁北寒也是眉眼弯弯，忍俊不止。
听到辣手摧花这个词，想起云端榜上方彻将封雪打的香汗淋漓的样子，莫名的感觉好笑。
海微澜眉头紧蹙，道：“守护者方彻战斗的时候，我也在战斗中，并没注意。不过据说这位方屠年纪不大，排名那么高，绝对是一代天才。冷兄你在云端榜的大概区间是？”
“惭愧。”
方彻一脸的自愧不如：“我比起方屠方大人远远不如，方大人英姿隽秀，绝世之才；玉树临风，雍容自若；哪里是我这等八百五十名之后的人能比的。哎，惭愧惭愧。”
八百五十名。
这位冷兄终于透露点具体消息，四人都是悄悄记下来。
八百五十名后，带着俩老婆的，应该很好打听。
海薇薇和水丹丹都没接触过龙神剑法，只是海定波一人无法定论。
“回去问领队长老吧。”
雁北寒皱眉问道：“但金龙殿的立场呢？如今大陆交战，如火如荼，金龙殿是偏帮哪一方的呢？咱们今日如此投契，可千万不要将来在战场遇到才好啊。”
海微澜淡淡微笑：“唯我正教和守护者争的乃是大陆。而我们金龙殿，乃是水上为雄。诚所谓，大陆无垠，归属人英；江河湖海，任我金龙。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只要这两家不来找我们金龙殿的麻烦，我们也不会主动去触犯这两家的霉头的。”
这两句话，说的极其倨傲。
但方彻和雁北寒都听出来其中意思：这是单独一派，单独代表一个神！
就好比赵影儿一样。
谈谈说说，双方越来越是投契。
于是相约一起喝点酒，然后一起上山峰顶部，领略天地河山神韵。
“两位嫂夫人也是云端榜上人？”
海微澜突然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方彻苦笑：“若是她俩也能上云端榜就好了……只可惜，这俩不争气，没争上去，被揍下来了……这不跟随着我，全靠我给她们查缺补漏，将长补短。”
“那也很厉害了。”
师兄妹四人肃然起敬。
虽然没有冲上去，但也是曾经冲过的人啊。这什么概念？
这个男人，妻子和小妾居然都具备冲击云端兵器谱的实力啊！
于是更加亲切起来。
都有一种感觉：这位冷墨凡兄弟，将来绝不是池中之物！这一波路左相逢，说不定还真是一桩千古佳话呢！
于是更热情了。
而这一次野餐，雁北寒不愿意落了面子；于是贡献出了十二道菜。
都是出自狂人戟的手的绝世佳肴！
毕云烟不甘示弱，贡献出来八坛灵酒。
方彻……方彻贡献了一双筷子和一张嘴。
海微澜等师兄妹四人拿出来压箱底的好吃的，都是大海中顶级的食材和灵酒，本想要炫耀一番来一波人前显圣的。
结果四个人喝着毕云烟的酒，喝的神魂俱醉。
吃着雁北寒的菜，更是吃的两眼放光！
吃了一口之后，筷子雨点一般落下去，竟没停止。
差点连自己舌头都嚼了！
四个人吃喝的肚子溜圆！
两位娇俏的师妹抚着直接鼓出来的腰围打嗝，兀自赞叹：“太好吃了！太好喝了！”
方彻一脸淡然：“贱内也就这点本事，喜欢自己做菜，耗费了许多修炼时间，否则武道成就还能更大些。”
雁北寒脸不红气不喘：“手艺一般，让两位少侠和两位妹妹见笑了。”
见到这一公一母装逼装的丝毫没有烟火气，毕云烟眼观鼻鼻观心：“……”
酒是毕家珍藏，菜是敖战做的。而且不是专门给你俩做的。
你俩装的居然毫无痕迹这也值得本小妾佩服，要不然我为啥就做不了大妇呢？
但，海微澜和海定波两人已经目瞪口呆了！
两人看着方彻的眼神已经不纯粹是羡慕了，而是有些浓浓的嫉妒了。
“这都是嫂夫人亲手做的？”
两人震惊震撼的问。
雁北寒矜持微笑，一脸从容谦逊。
袖子里从没拿过锅碗瓢盆的小手悄然缩了一下。
方彻淡淡点头：“是啊，她啊，每天翻来覆去的研究菜谱，哎，不得不说女人就是女人啊。用心是真不少，但我吃着也就一般。毕竟习惯了。不过到外面吃，还真吃不下。”
“这还吃着一般！？”
师兄弟俩人两眼溜圆，看着方彻的眼神已经快要冲上去揍他了。
“的确一般，毕竟带着路上当干粮的，不如在家里精心烹制的火候好。”
方彻淡淡一笑，从容点头：“不过，出门在外，也只好将就了。”
“将就……”
海微澜等四人看着自己拿出来的菜几乎没动过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将就’这两个字。
原来可以是这么理解的！
突然一阵难受：吃过这顿饭，以后再吃自己的饭，怎么咽的下去？
跟人家这‘一般’的菜肴相比，四人悲从心来，蓦然感觉自己现在才知道居然是吃了一辈子的猪食。
还有那酒……
大陆上的人这么会享受的嘛？
方彻从容微笑，淡定优雅，端起酒杯：“今宵良晤，不胜欢喜；两位兄弟，两位姑娘，请，请。莫要辜负今日相会，莫要辜负此良辰美景。请请请！”
这下子，连雁北寒都感觉这货装的有点过分了。
四人端起来酒杯，一脸苦笑一脸羡慕：“冷兄……我等怎一个羡慕了得……冷兄过得实在是神仙日子。”
举杯一饮而尽：“好酒！好酒啊……”
放下酒杯，无限不舍。
雁北寒低眉一笑，从戒指里排出一排酒坛子，放在方彻身边。
既然装逼就要装的圆润。对这一点，雁大人自然是略有心得的。
方彻立即领会了老婆的意思：“海兄弟，今日相见，一见如故。为兄这里实在惭愧，出来带的不多，就送两位兄弟和两位姑娘每人两坛酒吧。区区心意，甚是微薄，还请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海微澜大喜过望，满脸放光彩，郑重道谢。
连两个姑娘也是快手快脚的收起来属于自己的那两坛，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高兴，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冷兄大义！冷兄啊……”
吟游诗人海定波搜肠刮肚，终于：“如花美眷一世情，英雄美人两相呈；如此姻缘人人羡，不负红尘此一生！”
方彻裂开嘴笑的哈哈的：“多谢多谢！”
“冷兄，两位嫂夫人。”海微澜站起，从空间戒指里开始往外掏：“这些，都是我们海外的东西，不值钱，图个新奇，万请赏脸收下。”
“多谢两位兄弟，两位姑娘。”
方彻郑重收下，转手给了雁北寒。
并未现场拆开看。
但是心中清楚，虽然海微澜说着不值钱，但是拿出来的却绝不是凡俗物品。
酒足饭饱，野炊在一片欢乐气氛中结束。
然后七个人向着山顶攀登，去领略星空美景，观看云端景色。
方彻三人在前面从容而行。
金龙殿师兄妹四人一个个都是捧着自己肚子，扶着腰往上爬。
只感觉嘴里面兀自满口余香，回味不绝。
“这趟，真是值了！”
“冷兄虽然有苦衷不能暴露身份，但是，人是真的好，敞亮，可交！人间奇男子，世上伟丈夫啊。”
“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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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喝！”
“真撑……死我了。”
海薇薇捂着肚子，俏丽的脸上有纠结：“会不会胖？”
水丹丹：“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胖……也值了！”
到了山顶，七个人分成两拨坐定，方彻坐在一块大石上雁北寒和毕云烟一左一右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
顿时让对面四个单身狗瞬间感觉连月亮都不好看了。
刚吃了人家的饭菜吃到了撑。
现在又是满口的狗粮吃到了撑。
四人一脸悲催。
看着天空的云端兵器谱，分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却感觉受到了千万点暴击。
看看人家，倚红偎翠，香艳潇洒。
看看自己，虽然是四个人，但每一个都像是孤零零的流浪狗……
傻愣愣孤单伶仃的仰着头看天，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der。
人家那边看着天空，连空气都是香的。
听听吧。
“夫君，这夜色，真漂亮。”
“嗯，连风都醉人。”
“夫君，云端兵器谱好好看。”
“不如你俩好看。”
“……”
四人：“……”
卧槽了！
这恩爱秀的简直是惨无人道！
再看自己这边。
“师兄……”
“师妹……”
“师弟……”
哎哟……
这有法比？
金龙殿四位天才第一次感觉到了人世间这种深深的恶意。
偏偏以善意的方式传来。
想要反抗都不知道怎么反抗。
“师兄。”
海定波传音道。
“嗯？”海微澜回头。
“看别人卿卿我我，感自己孤孤单单；人生路寂寞如雪，我回去想找老婆。”
海定波即兴赋诗一首。
海微澜嘴角微掀，皮里阳秋的说道：“尼特娘还真是好文采。”
海定波：“……”
“找呗。就你这熊样我提前提醒你，难。”
海微澜翻着白眼，随即叹口气：“哎，这整的我也想找了。但是到哪找这么完美的？这两个女子虽然戴着面纱，然后易容的似乎只是上等姿色，但你不会看不出个顶个都是风华绝代的绝世美女吧？”
“我又不瞎！”
海定波叹口气，突然感觉没了心气：“就这样的，普天之下筛一遍，找一个都难。更何况还会做菜，那么贤惠，千依百顺的……师兄，我心很凉。”
“你滚远点！”
海微澜嫌弃的给他一脚，自己却没忍住心中也叹了口气：何止是你，被你说的老子心也凉了。
但这位冷墨凡冷兄……到底是谁？
海微澜的眼睛在八百五十名以后的一百五十名字里挨个的咂摸，冷兄啊，哪一个是你？
冷风呼呼，山顶风格外的大，格外的冷。但七个人都是高手，虽然不动用修为，却也不至于怕了这一点寒冷。
在一开始的思绪纷乱之后，一个个就进入了参悟之中。
方彻无疑是最舒服的，怀里温香软玉，口鼻中富裕芬芳，心中神力感悟，神念翻腾武技，各种修炼感悟，齐头并进。
小精灵们一个个各司其职，神性无相玉煞气不断地被默默吸收，消化。
云端战局如同清澈见底的流水，从心中缓缓流淌而过，想要在哪里停顿揣摩，就在哪里停顿揣摩。
山风徐来，明月在天，星河遥远，云端灿烂。
就连方教主这种不解风情的杀胚，也忍不住产生了‘岁月静好夫复何求’的感觉。
但，就在这种无限美好的气氛之中……
方彻怀中的雁北寒蓦然率先睁开眼睛，俏美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空中远方某处昏暗的山林间。
有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