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公会内,成员来去自由,接取任务、上交材料、兑换奖励,全凭自愿。
这种松散的结构,反而符合大多数猎魔人崇尚独立、厌恶束缚的天性,如果是什么要求忠诚、严格纪律的秘密结社,恐怕反而会引来他们的反感和警惕。
一时间,各地的猎魔人据点都充满了议论。
“莫里克家族?那个古老的术士家族?他们想干什么?”
“附魔武器.如果能搞到一把真正的、能对高级恶魔造成伤害的武器.”
“恶魔的力量?听起来很危险.但如果是真的,面对那些该死的剥皮行者时,也许我就不用每次都拼得混身是伤了。”
“去看看总没错,至少能多一个获取资源和情报的渠道。”
一家酒吧内,一名胡子邋遢的中年流浪神父,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看着酒吧公告牌上的内种,眼神兴奋,对一旁的几个人道:“不管你们去不去,老子一定得去!”
很明显,这是一个私密的猎魔人小聚集点。
“老卡隆,你就不怀疑这是假的,恶魔的力量岂是人类能掌控的,尤其还没有任何后遗症。”一旁的络腮胡中年开口道。
被称为老卡隆的神父,再次灌了一杯,他原本有老婆和女儿,因为女儿被恶魔杀死而半路出家成了猎魔人,后来发现祈祷没什么用,也就没有遵守那些教规了。
此刻他愤怒道:“不管真的假的,总得试一下。”
“你们是不知道,两天前我又驱逐了‘索伦诺斯’”
“那个狗屎的恶魔,它又杀了三个年轻人,被我驱逐的时候,还在找我唠家常,说很快就会再见面,不要想念它”
嘭的一声,老卡隆将酒杯狠狠的摁在了柜台上:“法克,那个该死的恶魔,这六年来,老子一共驱逐了它二十五次。”
“期间它杀死了上百人。”
“特么这六年间,我跟我老婆同处一室的次数,都没跟它同处一室的次数多。”他脸上青筋鼓起。“但就是没法弄死它!”
怀疑、好奇、渴望、谨慎,各种情绪在猎魔人群体中弥漫。
但无论如何,一个由莫里克家族背书,提供明确上升渠道和力量获取途径的‘公会’,对于这些长期处于地下状态、缺乏组织和支持的孤独战士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许多人已经开始动身,朝着公告中提及的、位于某个中立地带的初步联络点汇聚而去。
奖励中,那足以炼制上百份“弱小”恶魔力量药剂的源泉,正是吴恒在地狱最终突围时,掠夺的那三百多只恶魔的灵魂精华。
一场围绕着力量、资源和未知目的的交易,即将在这个猎魔人圈子悄然展开。
吴恒站在莫里克庄园高处的书房窗前,俯瞰着下方逐渐忙碌起来的庭院,眼神平静无波。
夜晚,莫里克庄园深处。
一间常年不见阳光、只靠壁炉和几盏幽绿烛台照明的书房内,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羊皮纸、干涸墨汁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草药与金属气息的味道。
吴恒坐在一张巨大的黑曜石书桌后,面前悬浮着一份光屏信息,上面如同瀑布般流淌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信息流——猎魔人的档案、超自然事件的报告、古老秘闻的碎片,以及.潜在管理者的筛选结果。
组建猎魔人公会的公告已经发出,但具体的管理、任务分发、资源调配、人员审核.这些繁琐的庶务,吴恒丝毫没有兴趣沾染。
他需要一双可靠的手,一个能镇得住场子、且懂得猎魔人规则的代理人。
光屏上的信息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和一张布满沧桑痕迹的脸上:大卫·泽维尔。
档案记录着,这是一个战斗了整整五十年的老牌猎魔人。
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在一场与血族亲王的遭遇战中永久失去了。
听力也因为常年暴露在枪声和爆炸中严重衰退,但真正让吴恒留意的是关于他的评价:
“.泽维尔是个疯子,连恶魔都怕他。”
“别人驱逐恶魔,恶魔会记仇,会卷土重来,但被泽维尔‘送’回地狱的恶魔,很少愿意再踏足人间。”
“传闻他在执行驱逐仪式前,会动用一些.极端手段,不是简单的**折磨,而是针对恶魔意识,足以留下永久性精神创伤的‘惩戒’,他会让它们记住,人间有一个它们绝对不想再遇到的‘变态老头’。”
“疯狂,但有原则,经验丰富,且深知力量的代价。”吴恒低声自语,指尖在光屏上轻轻一点,“就是他了。”
根据线索,吴恒在城郊一个鱼龙混杂、充斥着劣质酒精和绝望气息的破旧酒吧里找到了大卫·泽维尔。
他蜷缩在酒吧最阴暗的角落,面前摆着好几个空了的威士忌酒瓶。
花白的头发油腻地纠缠在一起,那仅存的独眼浑浊无光,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兴趣。
厚重的棉服掩盖不住他佝偻的身形和因为常年伤痛而不自觉的颤抖。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令恶魔闻风丧胆的猎魔人,更像是个被生活彻底榨干、等待最终时刻到来的流浪汉。
吴恒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在意那扑面而来的酒气。
“大卫·泽维尔。”吴恒的声音平淡,却像一把锥子,刺破了酒吧的喧嚣,直接扎入老人的耳膜。
“你认错人了。”他的头埋在了胳膊上,似乎想要睡去。
“我已经来了,就没必要说这种话了。”
大卫听到这话,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独眼聚焦在吴恒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滚开。”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不接活了,也不想认识新人。”
“不,我不是来给你活干的。”吴恒看着他,“而是给你一个选择。”
“选择?”
大卫嗤笑一声,拿起还剩小半瓶的威士忌,灌了一口:“我的人生早就没选择了,小子,你看不见吗?我老了,废了,连听到恶魔的脚步声都费劲,只剩下一只快瞎了的眼睛,和一身一到阴雨天就疼得想死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