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粮食,黄豆的价格便宜许多,虽然不是主食,但是多一样食物饱腹,在大灾之时,不至于饿死人,这才是吴忧的用意。
就拿去年来说,去年洪灾,百姓千里迢迢赶去京都,为何?就是为了能活命,但凡有一口吃食能活下去,百姓断不会如此。
南宫骏才接过吴忧手里的碟子,抓了几粒黄豆扔入口中,咀嚼后眼神变的明亮:“香,没想到这不起眼的马料经过简单的烹饪后竟然这般美味,吴兄,你说的事情就是让我吃马料?”
“当然不是,走,我们换个地方聊。”
走出厨房,吴忧对白鲟道:“白兄,你可愿意当官?”
这个问题白鲟从未想过,他怔了怔摇了摇头:“我不识字,况且我也不会。”
倒是独眼狼很是激动:“吴大人,你是认真的?”
“当然。”吴忧拍了拍白鲟的肩颈,笑道:“据我所知,发生水灾时,杜县令就在城外大营,只怕已经遭遇了不测,现在夷陵城县令的位置空缺,我是钦差有任命权。”
后院长廊,吴忧四人并排坐在木柱上,房檐的水滴顺着着瓦顺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声。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阶级的跨越,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白鲟低着头,看着地上被水滴砸出的水沆,良久后,他问道:“为什么选我?”
吴忧并没有隐瞒,直言道:“因为你的能力,你有判断水灾的本能,你若为官可减少百姓的伤亡。”
又是片刻的沉默,白鲟道:“我还是觉得方大当家比我更合适,要不………”
“白兄啊白兄。”吴忧勾着白鲟的肩膀,一脸的无奈,然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好,好,吴兄,我同意了。”听完吴忧的话后,白鲟喜笑颜开,一口答应了下来,这让南宫骏才和独眼狼很是疑惑。
不识字没关系,巴天水寨是白鲟的后盾,有方媛和胡二槐在,白鲟的顾虑都不是问题。
见事情谈妥,吴忧看向南宫骏才:“南宫兄,待会儿你带着我的印信和白见一起接管县衙,我让你做的事情就是帮白兄处理县衙事务。”
说到这里,吴忧又看向独眼狼:“独眼兄,你尽快联系巴天水寨,让胡军师前来辅佐白兄。”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独眼狼大喜,立刻起身:“多谢吴兄,我这就去安排,不,我亲自回去一趟。”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让白鲟为官,并不是吴忧一时兴起,而是早有打算,巴天水寨已成势力,之所以没有为祸一方,是因为有薛骥在,他们没有那个胆量。
如果薛骥离开了夷陵,朝廷派一个昏官接替薛骥的职务,到时候官逼民反,巴天水寨将成为隐患。
杀人放火金腰带,吴忧干脆免去了杀人放火,招安于无形。当然,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对外说。
“原来是让我当苦力啊,现在可以说了吧!”南宫骏才抱怨了一句后,再次提到粮价的事情。
吴忧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降粮价的办法我只说于你们二人,你们知道就好,切不可外传,否则此法就不灵了。”
待二人应下后,吴忧开口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如果我是县令我会令所有的粮商继续涨价,涨到十五倍,甚至二十倍……”
南宫骏才猛然站了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十倍的粮价已经是天价了,你还要涨,莫不是要将全城的百姓饿死不成?”
见南宫骏才如此应激,吴忧拍了拍木柱:“坐,怎么还急眼了呢?你且听我把话说完。”
南宫骏才坐下后,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被吴忧的话气的:“好,我倒要听听,你如何祸祸百姓。”
“我不仅要求粮商涨价,还要发布公文全城通告。”说到这里,吴忧询问道:南宫兄,你说那些粮商会配合吗?”
“当,然。”南宫骏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不错,商人重利,他们一定会涨价。”吴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一百多文一斗的粮价已经是天价了,这价格对商人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南宫兄,如果我派人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外地的粮商当如何?”
“自然会疯狂的向夷陵城运粮,这还用说吗?”南宫骏才不假思索道。
“啪。”吴忧一拍手:“不错,正是如此,到时候城里的粮食就会越来越多,那么引爆粮价下跌的局面便已经形成了。”
“引爆粮价下跌?如何引爆?”
“很简单,只要放出风声,说朝廷的赈灾粮不日抵达夷陵,那些粮商可就慌了,那么他们就会疯狂降粮价,将手里的粮食清仓大甩卖。”
“不对。”南宫骏才反驳道:“朝廷的赈灾粮不可能那么快到达,不会有人相信的。”
吴忧拍了拍南宫骏才的肩膀,笑道:“不需要让所有的人相信,只要有部分粮商相信,他们就会降价出售,从而引发全城粮价降下来,如果你觉得缓慢,可令人马运一批泥沙入城,对外就说是朝廷的第一批赈灾粮。”
沉思片刻后,南宫骏才再次点头:“此法可行。”
吴忧继续道:“一旦粮价下跌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跌至七文,甚至和京都一个价,南宫兄,此计能成否?”
南宫骏才站了起来,语气激动道:“能,我敢断定,若用此法粮价之事必成。此计乃是顶级谋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吴忧微笑不语,目光却看向了白鲟,白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吴兄,我太笨了,悟不透。”
“没关系,慢慢来。”吴忧安抚了一句后,道:“你们现在就去接管县衙吧。”说完,吴忧起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闻言,白鲟站了起来,不过南宫骏才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着吴忧道:“论腹黑我不如你。”
愕……这句话似乎夸赞,又似乎是诟谇,吴忧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对了,你的另一个办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