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小女孩推开门,走出自己的小家。
看着洒满大地的晨曦,用力呼吸了一口晨间新鲜的空气,她元气满满朝着一旁树林里窝着的生物挥挥手,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蜥蜴先生!”
巨大的蜥蜴先生微微抬头看了小女孩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眯着眼打盹。
新的一天,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充满希望与温馨,美好的,宛如一场永不会结束的梦。
“今天不用上学!去探险吧!”女孩算算日子,意识到今天是休息日,当下就做了决定。
说干就干,她跑回房中换上轻便的衣服,拄着一根小木棒就出了门。
少时孩童的探险充满新奇与刺激,但实际上,无非是离家不远的一小块区域,他们会重复地体验早已尝试过的事情,并且乐此不疲。
本想着今天也会是尽兴玩耍的一天,直到她见到了以往未曾注意到的事物:一个蜂巢。
看着悬挂于树梢的蜂巢,女孩的动了心思,她吃过蜂蜜,就在不久之前,也听爸妈介绍过,所谓的蜂蜜,就是蜜蜂采花朵的蜜,然后酿出的东西。
大人吃了或许会觉得过于甜了,但孩子却很喜欢,甜滋滋的味道仿佛依旧茵绕于舌尖,女孩舔了舔嘴唇,高处的蜂巢在她眼里俨然化作了一个蜜罐。
“如果,可以把那个摘下来,或许…”或许就有新鲜的蜂蜜吃了。
想到这里,女孩的眼睛越来越亮,迈动的步子也越发坚定,她要去为自己的理想奋斗了!
一口甜滋滋的蜂蜜,这不是女孩人生中最初的理想,也不是最后的理想,它只是她人生中微不足道的,或许转瞬即逝几天后就会彻底忘记的一个突然迸发出的想法。
她没想到的是,只是这样一个平常的一天,一个平淡到都不值得拿出来说道的想法。
她会因为一些突发状况,记住一辈子。
举着小棍子,女孩走近那纸质斗笠状的蜂巢,她注意到了在蜂巢附近盘旋的“蜜蜂”。
很遗憾,小孩子还没有太多对生命的了解,对于蜂的认知也很浅薄。
如果她稍有见地,就会发现,她眼中的蜜蜂并非真正的蜜蜂,而是体长达到了五厘米以上,黑黄色,甚至有黑红色条纹的马蜂。
这也不怪她,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棍棒捅到了蜂巢上,一下,两下,势要将蜂巢击落,女孩的举动激怒了群峰,黑压压的马蜂群冲天而起,带着宛如轰炸机一般的声响朝着她冲了过来。
看到铺天盖地的黑潮,女孩心中那点小小的心思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小小的脑瓜子里仅剩的念头就是:跑!
女孩年纪不大,自然小小的,而马蜂很大,每一个都比她的手掌要大许多,如果被这样的马蜂群袭击,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为了活命,她几乎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潜力夺命狂奔,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下一次如此拼命的时候了,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未来的她需要经历的,比这残酷的多。
漫无目的地跑是没有意义的,眼看着马蜂越来越近,女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意识到自己无法对抗马蜂是因为自己太弱了,所以,如果找一个强大的伙伴,是不是就可以击退马蜂群了?
她想起了蜥蜴先生,那只体型巨大,老态龙钟,整天窝着打盹的蜥蜴先生。
女孩调转方向朝着蜥蜴跑了过去,身后跟着的是陷入无边怒火的马蜂群。
马蜂的动静很大,立刻就惊醒了假寐的蜥蜴先生,看到女孩和她身后乌泱泱的马蜂群,蜥蜴先生明显愣住了。
女孩赶紧挥手:“蜥蜴先生!救救我!我被袭击了!”
在女孩看来,蜥蜴先生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她的,毕竟蜥蜴先生对她可好了。
蜥蜴先生也是这么做的,它把小女孩挡在了身后,以**硬抗了马蜂的袭击,只可惜,也就仅此而已了,只是承受了三五次的攻击,老蜥蜴就顶不住了,它也开始逃命。
小女孩跑在前头,老蜥蜴一边挨蛰一边跑在她的身后。
倒不是老蜥蜴想要保护小女孩,只是因为它老了,跑不过年轻的孩子了,就这样,蜥蜴先生承受了逃亡路上几乎全部的攻击。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条河,小女孩急中生智,一跃就跳入河中,躲在了水底。
马蜂不会游泳也不会潜水,遁入河中便安全了。
小女孩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被自己连累的老蜥蜴了,她一个劲地朝着远方游,直到憋不住,探出水面换气才发现追着她的马蜂们早已不知去向。
“安全了…”劫后余生并未让女孩高兴,她开始担心蜥蜴先生了。
只是现在回去找的话,难保不会遇到卷土重来的马蜂群,于是小女孩又在附近晃荡了一阵子,升起篝火烤干身上的衣服。
直到身上的衣服都被烘干,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了,小女孩才有些紧张地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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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她和蜥蜴先生并肩作战的地方。
蜥蜴先生体型硕大,不需要怎么寻找,她就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只是…
“蜥蜴先生?”看着倒地不起,双眸紧闭的蜥蜴先生,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扑了上去,抱着承受无妄之灾的蜥蜴先生哭个不停,过了好久好久,蜥蜴先生依旧没有醒来,小女孩意识到,蜥蜴先生或许真的死了。
想到陪伴了自己这么久的蜥蜴先生就这样失去了,小女孩后悔又自责。
“蜥蜴先生,我会好好安葬你的!”是的,既然自己害死了蜥蜴先生,没道理让它暴尸荒野,得安葬它才行。
想到这里,小女孩回家找到了父亲做农活用的铲子,返回这边开始挖坑。
因为调皮,女孩的力气很大,挖坑的速度也不慢,不消片刻就挖出了一个硕大的坑洞,又和死去的蜥蜴先生道了歉,小女孩将它放到了坑里,然后盖上土,又找了个石板,插在了蜥蜴先生的坟头,就当是墓碑了。
“蜥蜴先生,你安息吧。”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样子对蜥蜴先生的坟墓祈祷。仪式感拉满了。
“丝柯克?你在做什么呢?”妇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小女孩丝柯克回过头,一脸的泪痕与委屈:“妈妈…蜥蜴先生…蜥蜴先生死了…”
“什么?”妈妈闻言愣住了,看着已经盖土立碑的蜥蜴坟墓,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立刻抢过女儿手中的铁锹,刨开坟墓,将陷入昏迷的老蜥蜴给拯救了出来。
确认了一下老蜥蜴的状态,妇人沉默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它没死。”
“啊?”女孩懵了。
“嗯。”妇人看着身上满是伤痕与尘土的老蜥蜴,啧啧嘴,“你…你回去拿药。”
好在女儿虽然调皮,但也算听话,药品什么的也算认得齐全。
在母女二人的齐心协力之下,重伤的老蜥蜴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捡回了一条命。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个月,老蜥蜴恢复了健康,依旧待在自己的领地,总是眯着眼假寐,有人给它打招呼它也依旧乐呵呵地回应。
仿佛什么都没变。
只是每次,那个小女孩,出现在它的眼前的时候,老蜥蜴就会想起那天的事,然后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
是什么让垂垂老矣的蜥蜴迸发出了生命的活力呢?热爱还是恐惧?
谁知道呢?
丝柯克睁开眼,长叹一口气,类似的梦,她做过好多次了,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梦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梦境中的美好,在醒来后会化作加倍的折磨施加在她的心头,渐渐的,她麻木了,开始习惯这种梦与现实的落差。
又或者,梦境中的,是美好的过去,她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在,以及根本无法确定的未来。
“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惧。”丝柯克想起了这句话,伸出右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她…在害怕吗?
别过头看向依旧熟睡的荧,丝柯克站起身,走到稍远的地方,一如既往的,在木箱上坐下,细细品味刚才的梦境。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些梦对她来说已不再折磨,相反,她会期待这样的梦,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再一次体验到久远之前,属于自己的那种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心境。
一切都变了,她回不去了。
想到被自己坑害的蜥蜴先生,丝柯克冰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调皮是孩子的权利,不是吗?
只是,明明蜥蜴先生的模样她记得清清楚楚,可梦中母亲的样貌却已经不甚清晰了。
或许是因为天下蜥蜴一个样,母亲却独一无二吧,她却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貌了。
时间过去好久好久了,久远到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事,都已记不清楚,但始终铭记在心的,是回荡在脑海中的一顿旋律。
她拿出一把古旧的琴,摆好姿势,抬手拨动琴弦,弹琴,在独自一人之时,是唯一的消遣。
她早已习惯对着深邃的黑渊歌唱,早已习惯,对繁星满天的夜空倾诉。
琴声悠扬,如流水潺潺,声音空灵,如梦中仙子,无词的歌谣在空间之中回响,这是属于丝柯克心中的柔软。
或许,这首歌也是有歌词的吧,但她不记得了。
一曲唱罢,身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她的注意,是荧。
荧表情复杂,走到了她的身旁。
“醒了?”丝柯克并未多说,也没有对自己的行为进行解释。
荧点了点头,她看向丝柯克的眼神带上了一抹探究。
就在刚才,几人来到这里以后进行了训练,随后,丝柯克给予了她一个饰品,似乎是通过这个可以探查到袭击她的人,具体是如何运行她也不知道。
只是,这个饰品似乎有些副作用。
刚才的梦…
荧揉了揉眉心,她在梦中看到了模糊的人影,看到了奇怪的生灵,也看到了一场侵略战争。
在烈火与屠杀之中奋力奔跑的女孩,阳光坚毅,宁死不屈,却又对女儿依依不舍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对女儿嘱托的母亲…
那是丝柯克的过去吗?
她,也曾如此痛苦。
荧想要出言安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她与过去的她,一点都不像,是岁月与灾祸改变了她,让她成为了冰冷又沉静的样子。
“在你休息的时候,我收集了一些线索,但是还不够,先开始第二场训练吧。”丝柯克似乎并未意识到荧已经知晓了她的过去,淡然安排着接下来的事。
她教导了三个人,阿贾克斯、萨菲尔以及荧。
阿贾克斯是她的徒弟,也是最傻的那个,教导阿贾克斯的时候,那孩子还很小,会因为训练艰苦而哭哭啼啼,却又会在哭过以后坚强地站起来,继续变强。
如今的阿贾克斯其实已经很厉害了,只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丝柯克见过阿贾克斯了,与以前相比有长足的进步,只是依旧羸弱,敌不过只用一只手的自己。
第二人是萨菲尔,大概算不上教导吧,只是将蛇之七变分享给了对方。
在丝柯克眼中,萨菲尔是那种有资格与自己的师父苏尔特洛奇叫板的人。实力也远自己。
如果说,和阿贾克斯打,她只需要用一只手,那么和萨菲尔打,萨菲尔也只需要用一只手,这就是差距。
而阿贾克斯与萨菲尔同为执行官,二人的差距居然会这么大,这让丝柯克有些错愕,她总感觉,萨菲尔那家伙可能在外面隐藏了实力,或许知道她真正实力的人,不多。
至于第三人,就是荧了。
荧很特别,她是纯粹的外来者,也是积极融入这个世界的降临者,虽然稚嫩,却已经有了一些本事。
她看得出来,荧的实力大概率是比阿贾克斯强的,特别是这丫头也经过了萨菲尔的调教,总能使出一些特别的能耐,这会让她更加难缠。
想到这里,丝柯克微微蹙眉,如果这么说的话,阿贾克斯是自己的徒弟,荧是萨菲尔的徒弟。
那么荧比阿贾克斯厉害了,自己还教导了荧…
是不是有必要让萨菲尔有空的时候去教导一下阿贾克斯?
丝柯克越想越觉得有必要,不然自己多少有点亏了,嗯…主要是阿贾克斯那个傻孩子有点亏了。
当下,丝柯克决定,下次见到萨菲尔的时候提一下这件事,给对方找点事做做。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荧的训练又一次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