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林美娟机械地嚼着已经失去味道的口香糖。

这是她第三次来警局询问王军的消息。

接待她的还是那个年轻警员,眼皮都没抬一下。

”林女士,案件还在调查中,请您耐心等待。”

“我儿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们对他的调查什么时候能结束,他还是个孩子。

你们这样会让他留下案底的。”

林美娟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上周程致远不是已经被...?”。

“程致远先生?”。

警员终于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林美娟读不懂的情绪。

“程先生是重要证人,协助我们调查金融诈骗案。

至于您的儿子,我们已经很是通融的让他保释回家了。

林女士,您不要太过分了!”。

林美娟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重要证人?

那个差点掐死她的恶魔?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没有跌倒。

“不可能...他明明...”。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警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敲打键盘。

走出警局时,天空阴沉得可怕。

林美娟站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不,是已经坠入了深渊。

程致远不仅毫发无损,还成了警方的“重要证人”。

而王军...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要你儿子平安,今晚八点到程氏别墅。

别告诉任何人。——P”

林美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反复读着那条短信,每一个字母都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脏。

“P...程致远?

还是他的手下?”。

夜幕降临得比往常更快。

林美娟站在衣柜前,看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最终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连衣裙——朴素,得体,却遮不住她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脸颊。

“妈,你又要出去?”。

王军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自从被保释出来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说话。

林美娟转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嗯,有个客户需要见面。

你在家好好休息,别练琴太晚。”

王军从门缝里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林美娟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那不是她熟悉的儿子的目光——那里有怀疑,有戒备,还有一种她读不懂的...怜悯?

别墅区比想象中更容易进入。

林美娟的车停在距离程致远别墅五百米的地方。

她步行穿过一片小树林,高跟鞋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夜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别墅的落地窗亮着灯,透过窗帘的缝隙,林美娟能看到程致远模糊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如鹰。

“林女士。”

他冷冷地说。

“程总在等你。”

林美娟点点头,跟着他穿过宽敞的客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疼,她低着头,不敢东张西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是程致远常用的古龙水味道。

程致远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

听到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地说。

“来了?坐。”

林美娟小心翼翼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紧握放在膝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到底想对我儿子怎么样?”。

她直接问道,声音比想象中要坚定。

程致远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他惯常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放心,你儿子很安全。

我暂时不会动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至于后面会不会动他,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意思?”。

林美娟的心跳加速。

“你想怎么样?”。

“别紧张,我就是纸面意思!”。

程致远合上文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他啜了一口酒,然后放下杯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无罪释放吗?”。

林美娟摇摇头,她不敢直视程致远的眼睛。

“因为证据不足。”

程致远轻笑一声。

“那些愚蠢的警察找不到足够的证据给我定罪。

而你...你却愿意为了那个野种儿子付出一切。”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

“我很好奇,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林美娟的喉咙发紧。

“程致远,你到底想要什么?

王军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无辜?”。

程致远冷笑。

“每个人都有价码,林女士。包括你儿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彻底臣服于我,做我的女人。

否则...”。

他没有说完,但林美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可怕的威胁。

“我...”。

林美娟的嘴唇颤抖着,她看着程致远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警方的庇护不存在,法律无法制裁他,而她唯一的儿子随时都处在对方的威胁之下。

“我答应你。”

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我做你的女人。

但你必须保证王军的安全,永远不伤害他。”

程致远转过身,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他慢慢走向林美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尊严上。

“当然!”。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只要你乖乖听话。”

当程致远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时,林美娟突然崩溃大哭。

她不是气自己懦弱,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看见了程致远眼中那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邪恶。

那不是**,不是占有,而是**裸的、要将她和儿子一起毁灭的恶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她哭着问,泪水打湿了程致远的衬衫前襟。

程致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可怕。

“因为你们值得。

你丈夫背叛了我,你...你选择了当一个受害者。

但现在,你有了新的选择。”

那晚,林美娟没有回自己的家。

程致远派车把她送到了一个公寓——他名下的众多房产之一。

简洁的装修,高档的家具,却处处透着冰冷的气息。

“这里暂时是你的家。”

程致远帮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

“直到你真正学会服从。”

林美娟木然地点点头。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王军的母亲,不再是一个有尊严的女人。

她成了程致远的附属品,一个为了保护儿子而甘愿献祭自己的幽灵。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时,林美娟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加密信息。

“妈妈,我恨你。

——军”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心碎。

林美娟蜷缩在床上,抱着膝盖,无声地哭泣。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儿子的信任,自己的尊严,以及作为一个母亲的骄傲。

而更可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找回这些。

窗外,程致远站在自己的豪宅阳台上,手里端着咖啡,看着远处那栋不起眼的公寓。

他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拨通了一个电话。

“继续监控王军。另外,准备下一个'礼物'给林女士...”。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应答。

程致远挂断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林美娟哭泣的照片,轻声自语。

“游戏才刚刚开始,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