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唐奇谭 >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然而,但江畋带着更多的疑问,转头回向正在珠崖城下的围攻营地时,却冷不防看见天际线上,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柱,还有隐约传来的厮杀和叫喊声。紧接着,就迎面撞上了好几波,奔逃来的溃兵,以及四散在附近抢劫的军士。

“这又是什么状况?给我拦下他们!”江畋不由诧异道:那位海南平靖讨击使颜克武,看起来也像是久于行伍的,真就是个虚有其表、纸上谈兵的样子货么?自己才离开自行其是大半天而已,怎么就失控变成这副乱起来的德行。

随后,一群袍甲杂乱,披头散发的溃兵,被阵列包围的东海卫士就和护军,像是赶羊一般的圈到江畋面前;然后,又在他们争相恐后的叫嚷、闹嚣声中,依次被拉出来当场问话;让江畋在短时间内,大致知道营地发生什么了状况。

居然是因为,珠崖府城内的叛军,主动开城迎击;而后,被有所准备颜克武布阵击破后,紧追不放的冲杀进城内去,顺势夺下南面的广雁门。然而,正在筑营和修整中的各队人马,眼见城破在即,无心再做营建,纷纷鼓噪紧随其后。

颜克武留下的压阵守将,已然弹压不住他们;反而为其所裹挟,争先恐后的冲进了广雁门内,还因此发生了激烈的推挤和抢道的冲突。随着这些人马相继冲出营地区不久之后;尚未完成的围城营垒中,也随之发生了不明反乱和哗变。

有人暴起发难袭击和大肆杀戮,近在咫尺的留营将校;在营地中四出放火焚掠。剩下的其他将士或是群龙无首,或是情况不明之下,则是士气大沮因而一哄而散;还有的则是直接闯入,就近的馆墅园林,毫无顾忌的大肆抢劫和抄掠。

“打出我的旗号!举起军容使的幡子和官牌”下一刻,江畋毫不犹豫的对左右下令道:“随我上前执行军法!但有阻挠违抗,格杀勿论!”随后,就有簇拥在江畋身边的东海将校,争相呼应到:“奉君上命,执行军法,违抗者死!”

“执行军法,”“违抗者死!”成群结队聚集在东海公室的爪印旗,和南海公室授予的“观军容使”长幡下的东海将士,也随之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和如潮:“向前……向前”“随君上,镇压反乱!”迅速组成若干个推进的阵列。

这一次出阵海南岛,江畋同样带来了五百名,全身具甲的公室骑从/护卫,一千一百名使用火器和长短兵混编的护军;一路过来基本没有接敌,也没有参加主要的战斗和劳役;除了翻越岛中山脉是费了些功夫外,始终保持了整好以暇。

因此,在珠崖城外的旷野上,他们迅速展开的阵型;以骑从在两翼压阵,持牌举槊的步卒居中,火铳和强弩掩射其后;就像是数道交错的堤坝,不断在推进中挤压和驱逐着,那些迎面撞上来的溃乱士兵,将其缴械、收拢和编管起来。

由之前颜克武差遣在,江畋手下的百余名亲兵/军校,进行甄别和重新编组;紧随在推进的东海阵列之后。一时间就如同滚雪球一般的,顿时汇聚起数百名溃乱四散的将兵;又有更多见到旗号的散乱士卒来投,如百川归纳般汇入后队。

但也有抢劫的兴起的乱兵,躲藏和盘踞在那些馆墅庄园中,不肯响应归队或是接受编管;随着街巷、道路徐徐推进的阵列中,兜头盖脑放射的火铳和箭矢,就会将他们像是狐鼠一般的驱赶出来,又连番的打倒在仓皇逃遁的尘烟之中。

更有一些衣衫不整或是满身血迹的将校,被轮番从那些朱门高墙背后,五花大绑或是死狗一般的拖曳出来;然后,当众宣读杀人凌暴的罪行,一刀枭首在路边的沟渠;仅仅是个把时辰之后,东海将士推进的这一侧郊野,就重归沉寂。

然而,当数量翻了一倍多的镇压人马,逼近沸反盈天的城下营垒时;突然间,就有一支身份不明、偃旗息鼓的人马;随着数百支密密攒射的箭矢,冷不防从城下营地一侧的田庄、河堤和林地间,漫漫掩杀而出,径直插向杂乱后队。

下一刻,前呼后拥之中的江畋,冷不防斥声道:“退!”那些漫天而至、堪堪击落军中的箭矢,就像是纷纷撞在了一个,无形的挡墙和屏障上;纷纷的反弹、翻滚着,加速飞射回去,落在了河堤背后,也惊起一阵杂乱的惨叫和惊呼。

而见到如此一幕的袭击者,也不由哗然大惊、顿步转身,前后拥踏的挤撞在一起;露出了些许颓势和混乱。然后,完成转向和迂回的东海骑从,就擎枪捉刀撞入这些敌丛,掀起一片骨肉践踏、躯体撞翻的脆声、穿刺斩裂的惨叫哀鸣。

更有士气大振的东海护军和收容的士卒,在鼓号声接连冲出阵型,自两侧掩杀其后……转眼之间,就击溃了这支不明身份的袭击武装;并俘获其中的大多数。而后当场拷问这些俘获方得知,他们居然是临高军所部,只是从属叛党。

紧接着,重整阵容的东海军士,再度杀向了处处起火,燃烧不绝的南门大营时;就再没有遇上像样的抵抗了。但营盘内烧起来的火势也不可遏制了,至少,江畋觉得已没扑灭的需要了。大量辎重、器械、还有畜马、夫役都损失惨重。

倒是有残余的讨伐军将校,见到了东海和军容使的旗号之后,陆陆续续的从附近的躲藏处,重新聚集了过来,也为他更进一步的补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以及后续战败的前后因由。却是令人有些出乎意外,却又毫不意外之故。

这一次,平靖讨击使颜克武,下令驻守岛内的五府一军,尚且忠于公室/嗣君的前来汇合;作为围攻珠崖城内叛党的协力。同时,也便于就地协粮和补充物资。毕竟海南本地久无战事,民间堪称殷实富庶一方,叛党甚至不及清野坚壁。

但是就是这点疏漏,让兵临城下的讨伐军出现了破绽;五府一军相继来了五路,就剩下距离最远的岛西北昌江(军)府,尚且消息不明。前后带着兵甲、物资和征集夫役,汇聚在城下约有六千之数,但其中也混入了从逆的临高军。

这支叛乱临高军的领头人,乃是韦氏大妃族人出身的副都虞候韦艺轩,诱杀了军使、副使、镇将、指挥使、押衙等一干将弁;又清洗了军中的反对者后,大开库藏赏赐又许以厚利、前程,拉起来的铁杆叛乱武装,只是多费些时日。

因此未能赶上叛党的外围武装,被兵贵神速的讨伐军击灭、溃散,余部仓促逃进珠崖城的一连串变故;反而是遇到了讨击使颜克武,派遣到各地的使者;轻易的将其哄骗、欺瞒过去,先派了一队人押运武装,汇入城下营地充为内应。

然后,城内突发的反攻失败,被颜克武乘机夺取城门;一时间,讨伐军各部争抢入内,却未能够安排好,身后的留守事宜;导致镇压营盘的力量严重空虚,剩下多是召集而来的各地府兵、团结之士。然后,被潜伏的叛军居中作乱。

当场就不可避免的内爆了;这时候,叛乱的数千临高军再度杀出;群龙无首、人人相疑的营地内,就再也没人能阻挡,这些叛军的肆虐和破坏了。反而是江畋带出去干私活的东海所部将士,因为这个缘故,正好错过这场内外夹击。

也成为了当下,可能力挽狂澜的重要力量。因为,在江畋率军归还和镇压局面的前脚;袭击并焚毁了尚未完工城外营地的临高军,就在叛将韦艺轩的率领下;居然以援军名义骗取大开了,被讨逆军攻克的广雁门,重新杀入城内去了。

因此,只留一部人马埋伏在起火的营外,以为截击后续赶至的其他增援;并已成功击破了好几股,在附近筹集资粮、物料和劳役的小部队。直到,江畋率下东海将士回归。但同时,广雁门已经被闭合,陷入城中的讨逆军命运堪忧。

尤其是天色已经渐晚,远处海面上的太阳,即将落入地平线的昏黄时刻;将偌大的城池连同郊野,都染上了一层不详的橘红色;就像是在昭示着城内,陷入夹击的讨逆军下场。而城上叛军显然士气复振,正在丢下许多尸体和旗帜。

“东海儿郎,南海将士们……”下一刻,江畋策马飞踏上一处,烧塌的哨台废墟,对着聚集在营垒之间的众多阵列,高声呼和道:“如今本阵大部人马,深陷城内,危在旦夕之际,可愿随我乘夜破敌,杀他个天翻地覆、扭转危局!”

“喏……喏……喏……”早已见过,江畋诸班神通广大的东海将士,当即就震声如潮的举兵响应道;紧接着,才是留在东海军中的少数颜氏亲兵和将校,也不由挥拳摇臂的带头高喊起来:“唯以观容是从,”“但凭死相随左右……”

片刻之后,在一片宛如地动山摇的震响之中,重新被土石杂物,填埋和堆满起来的广雁门;在城头守卫叛军的惊呼嚣声中,自外而内的崩裂开来;瞬息化作了顺着甬道向内,烟尘滚滚的喷射而出,击倒大片阵列小瓮城叛军的土石雨。

而后,披甲策马的东海骑从,当先从清空的门道内突出,狠狠的撞击和践踏、踹击在,那些东倒西歪、头破血流,尚未从地上爬起来的临高叛兵身上;发出了沉闷、清脆的碎裂、摧折声……

? ?抱歉,遇到年度的安全检查,突击加班繁重的,想要抽空构思剧情片段,都没有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