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宇无奈地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乾坤如意盘边缘的纹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还打不过这老狐狸呢?先前还暗自得意,觉得凭自己有五百多年的功力,手握众多利器,早已能在这神武大陆横着走,说不定已是天下无敌。可每次在林燮面前,他都觉得自己像只被猫盯上的耗子,被拿捏得死死的,连半分脾气都没法顺畅发作。
“啧,这世上藏龙卧虎的怕是不少。” 他咂了咂嘴,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嘀咕,“连林燮都这么深不可测,鬼知道混沌深处、三界之内,还有多少比他更恐怖的神魔老怪?看来自己这点能耐,实在不够看啊。”
念头一转,他又打起了小聪明,脸上堆起几分讨好的笑:“前辈,您看啊,我既然都能搞定这四象遗迹,拿到乾坤如意盘了,想必剩下那八个遗迹也不在话下。您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它们的位置都告诉我,我这就一口气全给您找回来,省得您老一次次等我,多费劲不是?”
林燮闻言,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随即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他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深意,“天机不可泄露,老夫若是把剩下的遗迹位置都抖搂出来,怕是立刻要被天道业火缠身,烧成灰烬了。这种亏本买卖,老夫可不上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燮收起笑容,语气郑重了些,“你究竟能不能集齐十大神器,还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与心性。强求不得,也急不来。”
陈天宇听得直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得得,您还是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了。” 他梗着脖子道,“这些话我从小就听父母讲过八百多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林燮看着他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反而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小宇,你也不必急躁。既然你我能在此相遇,又能在另一个世界结缘,说明你本就是命中注定之人。一切顺其自然,该来的总会来。”
“也是。” 陈天宇摸了摸鼻子,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说起来,现实世界里那个林燮,怕不是故意把我坑进这个游戏里的?” 一想起那个总爱开玩笑的小子,他就恨得牙痒痒,“找谁不好,偏偏找上我?害得我在这鬼地方打打杀杀,连回家都不知道猴年马月。”
“好了,既然你已得到乾坤如意盘,老夫留在这也是无用。” 林燮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抱怨,“老夫也该走了,下一个遗迹,老夫在那里等你。”
话音刚落,不等陈天宇开口挽留,他的身影便开始变得透明,青灰色的道袍渐渐融入周围的虚空,连带着那捋标志性的山羊胡都化作点点微光,仿佛从未出现过。
“诶,前辈!等等!” 陈天宇急了,往前追了两步,“我还有事要问你!”
可林燮像是没听见一般,身影彻底消散在天地间,只留下空荡荡的遗迹石道,和陈天宇的喊声在其中回荡。
“这老东西!” 陈天宇双手叉着腰,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无处发作。
抱怨归抱怨,他很快冷静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找到剩下的遗迹。
“罢了,牢骚发完,还得继续赶路。” 他握紧双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只有凑齐十大神器,才有机会找到返回现实世界的路。为了回家,再难也得闯过去!”
说罢,他转身望向青龙区域的方向,腾身而起,化作一道流星掠过天际,“该和大家汇合,然后等着遗迹关闭就好。”
七日期限如指间流沙,转瞬即逝。青龙入口外的空地上,四大家族的人马早已齐聚一堂,旌旗在猎猎风中舒展,族人们脸上交织着焦灼与期待,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那道紧闭的入口上,盼望着自家族人能带着累累硕果从遗迹中凯旋。
陈家的队伍里,墨如玉、秦红殇、叶清怜并肩而立。墨如玉身姿挺拔,双手随意地负在身后,目光虽落在入口处,眼底却不见半分焦灼,反倒带着几分笃定的从容,他比谁都清楚那位结拜兄长的实力有多变态,别说区区家族大比的遗迹,就算是更凶险的境地,陈天宇也定然能安然无恙。
秦红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叶清怜不时踮起脚尖张望,神色中满是好奇。旁人都为陈家子弟捏着一把汗,唯有墨如玉气定神闲,仿佛早已预料到结局。
四象区域虽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但按照遗迹的设计,只要青龙入口开启,其他区域的参赛者也会循着空间轨迹一同从这里出来。是以,这入口亦是出口,倒省去了各家族分散到四处寻人的麻烦,让所有结果能在这一刻集中揭晓。
“时辰到,开启出口!”
陈家骐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空地上回荡,他缓步走到入口前,双手缓缓按在那面布满古老纹路的石壁上。刹那间,雄厚的内力如奔腾的江河般涌入石壁,那些沉寂多年的纹路仿佛被唤醒,次第亮起幽蓝的光芒。随着 “咔嚓” 一声轻响,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纹路间迸发,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只见一个两人宽的光圈在石壁中央骤然成型,光圈内光影流转,隐约有模糊的轮廓在其中晃动,仿佛隔着一层薄雾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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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从光圈中现身的是欧阳千机,他被自家那仅剩的三两个族人子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每走一步都踉跄不已,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乱开来,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头上,锦袍上沾满了泥污与暗红的血渍,模样狼狈至极。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缠着的那卷厚厚的纱布,暗红色的血迹已经渗透出来,将纱布晕染得斑驳不堪,显然伤得不轻。
欧阳家族的族长欧阳震岳见状,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参与家族大比这么多年,欧阳家从未如此狼狈过,他深知欧阳千机的手段,那小子向来狡诈如狐,就算遇到强敌不敌,只要及时退到玄武区域的玄武崖,便绝无性命之忧,可如今这副惨状,简直是前所未闻。
紧接着,第二批人影从光圈中跌跌撞撞地出来,是慕容飞雪和南宫月瑶。慕容飞雪平日里飘逸的白衣此刻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渗着血的擦伤;南宫月瑶的裙摆沾满了污泥,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她自己便是医官,所以疗伤倒是难不倒她。更令人心惊的是,她们互相搀扶着,身边竟连一个家族子弟的身影都没有 —— 显而易见,慕容家和南宫家的子弟,怕是尽数折在了遗迹之中。
四大家族的族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嘈杂的空地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旌旗的猎猎声。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届的家族大比会惨烈到这种地步,死伤竟然如此惨重。
“这…… 这,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家族的族长慕容天啸嘴唇颤抖着,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与悲痛,半天只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死死地盯着慕容飞雪,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南宫家族的族长南宫魅影则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看到南宫月瑶受伤,他立刻朝身边的族人使了个眼色。几名族人会意,连忙快步上前去搀扶,而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盯着那道传送门,心中暗忖:陈家的人还没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剩下几个。
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众人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光圈,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光圈里竟毫无动静。陈家的族人脸上渐渐爬上一丝落寞,有人忍不住低声呢喃:“该不会…… 咱们陈家一个人都没能出来吧?毕竟其他家族都这么惨……”
陈家骐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手背在身后,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心里最牵挂的就是陈天宇和陈紫瞳这两个小辈,他们可是陈家未来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他们都折在了里面,陈家恐怕真的要彻底没落了。
周围的焦虑如潮水般蔓延,唯有墨如玉依旧气定神闲,甚至还轻轻哼起了平日里与陈天宇闲聊时听过的小调,在一片凝重中显得格外突兀 —— 他太清楚了,以陈天宇的性子,说不定正在里面慢悠悠地搜罗宝贝,哪会像其他人那样仓皇逃窜。
就在众人几乎要绝望时,传送门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先是陈星竹、陈元宝、陈实三人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陈星竹手里还把玩着一枚不知名的果子,陈元宝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边走边揉着腰,陈实则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紧接着,陈紫瞳一身紫衣,裙摆虽有些褶皱,却不见半点血迹,步履轻快地踏出光圈。最后,陈天宇在周围一声声倒吸凉气的惊呼声中,悠闲自得地缓步走出,他伸了个懒腰,嘴上还带着几分抱怨:“你们几个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害得我在里面多转了两圈。”
“哗 ——”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陈家竟然剩下了五个人,是四个家族里最多的!”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其他家族都死伤惨重,他们怎么会……”
在场的人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少人使劲揉了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对于眼前这颠覆性的状况,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而陈家的族人则瞬间沸腾了,压抑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出来,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人互相拥抱欢呼,他们终于能在这场家族大比中挺直腰杆了。
墨如玉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心里暗道:果然如此,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紧不慢。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里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 自己这位二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毫无疑问,这一届大比,陈家成了最大的赢家。
陈家骐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他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陈天宇的胳膊,脸上满是关切,急切地询问着情况。但任谁都能看出,陈家这几人是四大家族里状态最正常的,尤其是陈天宇,不仅毫发无伤,身上的衣袍还干净得一尘不染,连半点褶皱都没有,与其他人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是诡异得很。
墨如玉站在人群中,看着被族人簇拥的二哥,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等着稍后听他讲那些在遗迹里的奇遇。
秦红殇和叶清怜看到陈天宇还是如以往般光鲜亮丽,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她们再也按捺不住,提着裙摆快步跑到陈天宇身前,几乎是同时伸出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是大大的拥抱一点也不为过,两人一左一右,将陈天宇紧紧裹在中间,脸颊几乎都贴在了他的肩头,仿佛要将这七日来的担忧与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秦红殇身上的胭脂香与叶清怜发间的草木气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陈天宇鼻尖,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的族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不少年轻子弟更是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瞧瞧人家陈天宇,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有人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两个女人可是实打实的美人啊,明艳动人,刚才她们站在那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盯着看了,能得一个青睐就不错了,这陈天宇倒好,一下子抱了两个!”
旁边的人啧啧称奇,语气里满是酸意,心里暗自念叨:拜托陈天宇你可好好做个人吧。
欧阳千机被族人搀扶着,偏头正好瞧见这一幕,原本就阴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里恨意如野草般疯长:“这王八蛋,在遗迹里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害我,让我落得如此狼狈,现在出来还能有美女投怀送抱,凭什么!”
他越想越气,胸口一阵起伏,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可就在这时,他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正是陈紫瞳。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 这姑奶奶可惹不得,在遗迹中就险些栽在她手里,差点丢了性命,以后可得离她远远的。陈紫瞳那女人的眼睛太古怪了。
慕容飞雪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刺眼的一幕,眉头紧紧蹙起,秀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白虎区域,那时她正在与南宫月瑶决斗时,突然遭遇雪崩,险些丧命,混乱中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当时她就觉得事有蹊跷,那雪崩来得太过突然,太凑巧了,很有可能是人为的。而现在看到陈天宇这副完好无损、甚至还容光焕发的样子,她心中的怀疑更甚 —— 这人的确十分可疑,说不定那场雪崩就与他有关。她盯着陈天宇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警惕,暗自决定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