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幽的指尖在黑冰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霜痕。她漆黑的双眸盯着张岭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我要的很简单——你体内三分之一的九幽本源。"她轻声道，"作为交换，我不仅放了这丫头，还告诉你另外两块碎片的下落。"
张岭军左眼竖瞳微微收缩："我凭什么信你？"
寒幽轻笑，抬手一挥，冰封葛小蛮的黑冰变得透明起来。葛小蛮缓缓睁开眼，看到张岭军时，黯淡的眸子瞬间亮起。
"张...岭军..."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快走...这是陷阱..."
寒幽一把掐住黑冰，葛小蛮顿时痛苦地皱起眉："再多嘴，我就让她尝尝'万针刺魂'的滋味。"
张岭军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却强压怒火："住手！我答应你。"
寒幽满意地松开手："明智的选择。"她取出一把冰蓝色匕首扔到张岭军脚边，"用这个取血，我要心头精血三滴。"
张岭军捡起匕首，刀身寒意刺骨，显然不是凡铁。他深吸一口气，刀尖对准自己心口。
"不要！"葛小蛮在黑冰中拼命摇头，泪水凝结成冰，"她会用你的血控制你！"
寒幽眼中寒光一闪，黑冰内突然冒出无数细如牛毛的冰针，刺入葛小蛮全身！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
"你找死！"张岭军暴怒，万魂刀紫黑光芒大盛。
寒幽不慌不忙地掐诀："再动一下，我就让她魂飞魄散。"
张岭军硬生生止住动作，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放了她，我立刻给你血。"
"先给血，再放人。"寒幽寸步不让。
两人对峙片刻，张岭军突然冷笑："好。"
他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心口，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却在即将滴落时被寒气冻结成三颗血珠。寒幽贪婪地盯着那三颗紫黑色血珠，伸手就要去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异变突生！
葛小蛮胸口突然迸发出耀眼蓝光，初心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手中。簪尖蓝芒暴涨，竟然从内部将黑冰融出一个缺口！
"什么？！"寒幽大惊失色，"你怎么能——"
她话音未落，葛小蛮已经挣脱束缚，初心簪化作三尺青锋直刺寒幽咽喉！寒幽仓促闪避，仍被划破肩膀，黑血顿时喷涌而出。
"贱人！"寒幽暴怒，一掌拍向葛小蛮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黑刀光横斩而来，逼得寒幽不得不收手后撤。张岭军已经闪身到葛小蛮身旁，一把将她拉到身后。
"没事吧？"他低声问道，目光仍紧锁寒幽。
葛小蛮摇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我故意被她抓住的...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碎片..."
寒幽闻言，脸色阴沉如水："好一对痴情男女。可惜，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她猛地捏碎手中九幽碎片，黑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漆黑的冰晶骨骼！
"她疯了！"葛小蛮惊呼，"直接吸收碎片会失去理智！"
张岭军将葛小蛮护在身后："退后，我来对付她。"
寒幽——现在或许该称为"寒幽魔"——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三丈高的身躯由黑色冰晶构成，六条手臂各持一件冰刃，头部只剩下一个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
"死！"非人的咆哮响彻冰窟，无数黑冰尖刺从地面突起，如浪潮般涌向二人！
张岭军万魂刀横扫，刀气化作紫黑屏障挡下第一波攻击。但寒幽魔的攻击远未结束，她六臂齐挥，六道漆黑冰刃破空而来，每一道都带着刺骨寒意！
"小心！"葛小蛮掐诀念咒，初心簪蓝光大盛，在两人周围筑起冰墙。
冰刃与冰墙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葛小蛮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的修为与寒幽魔相差太多，硬接这一击已经受了内伤。
张岭军见状，眼中杀意更甚。他不再保留，左眼完全化作漆黑，周身紫黑雾气疯狂涌动："你惹怒我了。"
万魂刀突然变形，化作一柄缠绕着冰蓝纹路的巨斧。张岭军双手持斧，一跃而起，斧刃带着开天辟地之势劈向寒幽魔！
"轰！"
寒幽魔两条手臂应声而断，黑冰身躯也被劈出一道巨大裂痕。但她不怒反笑，断臂处黑气涌动，转眼间又长出新的手臂。
"没用的！"寒幽魔狂笑，"在这里，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她猛地跺脚，整个冰窟开始崩塌！无数黑冰碎片如利箭般射向四面八方，逼得张岭军不得不回防。
葛小勉突然喊道："她的核心在胸口！那块蓝色冰晶！"
张岭军定睛看去，果然在寒幽魔胸口位置隐约可见一块巴掌大的蓝色晶体，正散发着幽幽光芒。
寒幽魔闻言暴怒："找死！"她不顾张岭军，六条手臂同时攻向葛小蛮！
"你的对手是我！"张岭军身形一闪，挡在葛小蛮面前，巨斧横扫，斩断三条手臂。但另外三条手臂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
危急关头，葛小蛮突然从张岭军身后冲出，初心簪直刺寒幽魔胸口！这一击毫无花哨，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噗嗤！"
初心簪精准命中蓝色冰晶，寒幽魔发出凄厉惨叫。但她临死反扑，一条手臂如长矛般刺向葛小蛮心口！
"不！"张岭军目眦欲裂，却已救援不及。
就在这生死一线，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将那条手臂齐根斩断！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冰窟入口——
"铁无心？！"葛小蛮惊呼。
来人确实是铁无心，但此刻的他与三个月前判若两人。一身金甲熠熠生辉，手中长剑金光流转，眉心的锁魂咒印已经变成了一个太阳纹章。
"抱歉，来晚了。"铁无心歉意一笑，手中长剑不停，又是一道金光斩向寒幽魔。
寒幽魔胸口冰晶已经出现裂痕，实力大减。面对张岭军和铁无心的联手攻击，她节节败退，黑冰身躯不断崩解。
"你们...都要死！"穷途末路的寒幽魔突然自爆胸口冰晶，恐怖的寒潮瞬间席卷整个冰窟！
张岭军第一时间扑向葛小蛮，用身体为她挡下最猛烈的冲击。铁无心也迅速结印，金光化作屏障护住三人。
当寒潮散去，寒幽魔已经不见踪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滩黑水和几块蓝色冰晶碎片。
"她死了？"葛小蛮从张岭军怀中抬起头。
铁无心摇头："逃了。不过核心已碎，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
张岭军皱眉看向铁无心："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铁无心收起长剑，"简单来说，我体内的锁魂咒被太虚门主转化为'太阳印'，现在是专门对付九幽的'猎魂使'。"
葛小蛮惊讶道："所以你一直在追踪九幽碎片？"
铁无心点头："不错。我查到玄冰宫有异动，就赶了过来，正好遇到你们。"他看向张岭军，"另外，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第五块碎片已经现世，在东海归墟。"铁无心神色凝重，"而且...有人在刻意收集这些碎片。"
张岭军眯起眼睛："谁？"
"不清楚。"铁无心摇头，"但对方实力极强，已经灭了三个中型门派抢夺碎片。"
葛小蛮担忧地看向张岭军："会不会是..."
"九幽的追随者。"张岭军冷声道，"看来不止寒幽一个疯子。"
铁无心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这是归墟的地图和碎片可能出现的位置。我得继续追踪寒幽，你们多加小心。"
张岭军接过玉简："多谢。"
铁无心笑了笑，又取出一瓶丹药给葛小蛮："疗伤用的。你的寒毒需要尽快化解，否则会伤及根基。"
说完，他拱手告辞，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冰窟深处。
葛小蛮服下丹药，脸色好了许多。她看向正在研究玉简的张岭军："我们现在去归墟？"
张岭军收起玉简，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先疗伤。"
他不由分说地将灵力输入葛小蛮体内，帮她驱散侵入经脉的寒毒。葛小蛮本想拒绝，但看到他紧锁的眉头，还是乖乖配合。
"下次再敢擅自行动..."张岭军声音低沉，"我就把你绑起来。"
葛小蛮眨了眨眼："你是在担心我吗？"
"闭嘴。"
疗伤完毕，两人离开已经半塌的玄冰宫。外面风雪依旧，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晚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张岭军望向远处的一个山洞，"明天一早出发去归墟。"
葛小蛮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寒幽说的另外两块碎片..."
"多半是骗人的。"张岭军冷笑，"不过归墟这块应该是真的。"
山洞里，葛小蛮生起一小堆火。火光映照下，张岭军身上的紫黑纹路显得更加明显，尤其是左半边脸，几乎已经完全被鳞片状的纹路覆盖。
"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葛小蛮轻声道。
张岭军往火堆里扔了根木柴："死不了。"
葛小蛮挪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抚他脸上的纹路："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张岭军身体一僵。他本想推开她，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不疼。"
"骗人。"葛小蛮手指微微颤抖，"每次炼化碎片，你都会痛得死去活来，对不对？"
张岭军沉默片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张岭军直视她的眼睛，"明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明明看到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葛小蛮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因为我相信你。"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张岭军心头一震。他松开手，别过脸去："愚蠢。"
葛小蛮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火堆噼啪作响，洞外风雪呼啸，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格外安宁。
许久，张岭军突然开口："如果...有一天我控制不住九幽之力..."
"那我就再救你一次。"葛小蛮打断他，"就像在太虚秘境那样。"
张岭军转头看她，左眼竖瞳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可能会搭上你的命。"
葛小蛮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那就搭上吧。"
张岭军身体僵硬，最终却没有推开她。洞外，北原的风雪依旧肆虐，但洞内的温度似乎升高了几分。
......
东海之滨，归墟入口。
一个黑袍人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的海渊。他手中把玩着一块黑色晶体，正是九幽之心碎片。
"快了...就快了..."黑袍下传出沙哑的自语，"等集齐七块碎片，主人就能重临世间..."
海风掀起黑袍一角，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皮肤——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肤色。
远处，一道金光若隐若现，正向这边急速靠近。黑袍人冷哼一声，转身跳入海渊，消失在漆黑的海水中。
片刻后，铁无心落在悬崖上，神色凝重："又来晚一步..."
他蹲下身，检查地面留下的痕迹，突然瞳孔一缩——那不是人类的脚印，而是某种三趾生物的爪印！
"果然...连海族也牵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