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证如山!

苏哲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一股难闻的骚臭味,从他裤裆处弥漫开来。

他完了。

他不仅是文坛骗子,更是板上钉钉的谋逆罪人。

就在此时,何岁那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响起。

“周淳。”

“臣在。”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御阶之下,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周淳。

他单膝跪地,声音冷硬如铁。

“将你查到的,念给众爱卿听听。”

“遵旨!”

周淳起身,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漆黑的账册,声音酷酷如刀,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众人心头的丧钟。

“查,苏哲,原名苏二狗,江南淮安府一破落户。”

“三月前,得江南织造府主事钱穆之子钱林暗中资助白银五千两,为其改换门庭,伪造‘书香门第’之身份。”

“其后,由钱穆牵头,联合江南盐商、士族共计一十三家,为其造势,买通关节,打点京中清流,所用银钱,高达二十万两!”

“所有往来书信,账目在此!”

周淳高高举起账册。

“信中,钱穆等人明确指示苏哲,待时机成熟,便可于御前,以诗文讽喻朝政,动摇君心,为江南漕乱一案‘鸣不平’!”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何岁也直摇头。

【啧啧,二十万两呀,够朕和梓潼夫妻俩花二十年了。】

【就为了捧这么个水货,你们花这么多钱?】

【这钱你们要是直接捐给朕,朕能给你们好几个世袭罔替的皇商名额呢!】

心里是这么想,但何岁不会这么做。

这哪里是什么文人雅集!

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皇权的政治反扑!

就在这时,那已然陷入癫狂的苏哲,做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愚蠢的挣扎。

他猛地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月白儒衫,动作粗野,再无半分文人雅致。

“嗤啦——”

上等的锦缎应声而裂,袒露出他因恐惧而惨白起伏的胸膛。

以及,那块贴肉而藏,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全部生命力的古朴玉佩。

【系统!救我!我所有的积分,全都给你!给我把‘文胆光环’开到最大!最大!】

他心中发出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嗡——!

下一刻,异变陡生!

那枚平平无奇的玉佩,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万丈金光!

那光芒,温润、堂皇、神圣,带着一股源自远古的浩瀚文气,如同一轮微缩的太阳,骤然在万芳亭内升起!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混杂着古墨的清香,瞬间笼罩全场!

离得近的几位年轻官员和宫女太监,竟抵不住那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力,“噗通”一声,双膝发软,不受控制地跪伏在地,眼中满是骇然与迷茫。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苏哲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他高举着那枚发光的“文胆”,用尽全身力气,嘶声狂吼:

“看见了吗!尔等凡夫俗子!”

“我!乃天命所归!谪仙降世!”

“此乃天授文胆!是上苍赐予我的神物!我的才华,岂是尔等能够揣度!我说的每一句,都是金科玉律!尔等谁敢动我!谁敢?!”

他一边癫狂地嘶吼着,一边踉跄地在场中四处展示着自己胸前的“神迹”,企图用这最后的光芒,震慑住所有凡人。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

随着那光芒越来越盛,他那张原本俊朗如玉的面容,正在发生着诡异而恐怖的变化。

他的嘴角开始不自觉地歪斜,眼神变得浑浊而粗鄙,那身由系统积分堆砌出来的“光风霁月”的气质,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正迅速地干瘪、泄气。

他所有的伪装,他所有的仪态,都在被这最后的疯狂,榨干成了驱动那团虚假光芒的燃料。

他正在被打回原形。

那个淮安府的,破落户,苏二狗。

【啧,狗急跳墙,开始玩灯光秀了?】

【这特效,五毛钱不能再多了。就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在朕面前班门弄斧?】

龙椅之上,何岁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甚至懒得起身。

他只是端起御案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然后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目光,看着那个在光芒中丑态百出的跳梁小丑。

他甚至没有动用自己的系统。

只是将一丝属于真龙天子的、不容置喙的皇道威压,顺着目光,淡淡地投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