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穿越记忆洪流的婴儿啼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在秦凡混乱的识海深处!金光遁走的方向,那声啼哭所代表的含义,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呃…” 靠在冰冷棺椁上的秦凡猛地弓起身,仅存的右眼死死盯住自己染血的右手——那枚承载着剜心记忆碎片的、由善念残灵激发的冰晶光点,正如同活物般在他掌心微微搏动,散发出冰冷而悲怆的气息。它似乎并未结束,而是渴望着更深层的真相,渴望着秦凡体内那融合了古神、种子与血泪的力量作为薪柴,来燃烧出被尘封的后续!
代价?他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脏腑破碎的腥甜。但南宫翎平静的睡颜就在身侧,那金光遁走的谜团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神经。
“给我…看!” 秦凡喉咙里迸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他猛地抬起左手,五指成爪,狠狠刺入胸前那道被日珏暖流勉强封住的、嵌入日珏碎片的狰狞伤口!
嗤啦!
粘稠的、闪烁着暗金与银白奇异光泽的血泪,混合着滚烫的普通血液,如同决堤的岩浆,狂涌而出!他死死攥住右手掌心的记忆碎片,将这燃烧着生命本源的滚烫血泪,狠狠浇灌在冰晶碎片之上!
滋——!!!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冰晶碎片在蕴含着复杂本源的血泪浇灌下,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混合着冰蓝与暗金的光芒!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惨烈的记忆洪流,如同灭世的冰河,狠狠冲垮了秦凡识海的堤坝!
视角,依旧是第一人称!依附于玉佩的善念残灵视角!
记忆的画面瞬间接续,却又更加清晰、更加惨烈!
玄棺女子手握葬仙之刀,刀尖挑着那半颗被剜出的、失去了金色核心、显得冰冷死寂的混沌之心(红心),毫不犹豫地按向下方被冰封的太古冰龙胸膛!就在刀尖即将触及冰龙心脏的刹那——
“此等造化,岂容旁落!”
一声冰冷、漠然、带着掌控一切戏谑的意念,如同九幽寒风,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混乱的战场时空!
一只完全由纯粹金光凝聚而成的遮天巨手,带着掠夺万物的霸道意志,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玄棺女子身前!巨手的目标,赫然是葬仙之刀上挑着的那半颗冰冷红心!
玄棺女子似乎早有预料,那双死寂的眸子深处爆发出冰冷的怒焰!她握着葬仙之刀的右手猛地回收,刀锋回转,带着斩断法则的恐怖锋锐,狠狠斩向那只金色巨手!同时,左手掐诀,周身濒临破碎的冰棺虚影爆发出最后的光华,无数玄奥的符文燃烧,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死寂光束,射向巨手!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大碰撞在记忆画面中爆发!金光、死寂幽芒、葬仙刀锋的暗沉寒光疯狂交织、湮灭!狂暴的能量乱流瞬间将周围几颗被冻结的星辰残骸化为齑粉!整个战场时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
然而,那金色帝君之手,显然蓄谋已久,力量更胜一筹!
噗嗤!
金光巨手硬顶着葬仙刀锋的斩击和死寂光束的冲击,五指箕张,带着一种剥离本源的诡异力量,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葬仙刀尖上那半颗冰冷红心的一部分!
“拿来吧!”
冰冷的意念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巨手狠狠一扯!
嗤啦!
半颗冰冷的红心,竟被硬生生撕裂!约莫三分之一大小、呈现出更加暗沉死寂色泽的碎片,被金色巨手死死攫取!碎片被夺走的瞬间,秦凡通过善念视角,清晰地“看”到那碎片核心,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玄棺女子的冰冷意志烙印,被帝君的金光强行抹除、替换成一道散发着漠然威压的金色符印!
帝君夺走了这三分之一死寂红心!
而葬仙之刀上,只剩下那另外三分之二、依旧被玄棺女子掌控的冰冷残心。在红心被撕裂的剧痛冲击下,那残存的、约三分之二大小的冰冷红心,其核心处,一点极其微弱、却蕴含着不屈与涅盘意志的赤红光芒,如同濒死的火种,猛地跳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跳!
嗡!
整个残存的冰冷红心,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生命力,猛地爆发出一种决绝的、超越法则的气息——涅盘!
赤红的光芒瞬间包裹了残心!光芒并非毁灭,而是燃烧!燃烧着心之本源,燃烧着冰冷的死寂,更燃烧着某种玄奥的时空法则!残心在赤红光芒中剧烈扭曲、坍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拳头大小的炽烈金光!
这道金光,比之前遁走的金色核心更加耀眼、更加决绝!它蕴含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生机,而是混合了冰寂、涅盘、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玉石俱焚的疯狂!
“吼——!!!” 那被冰封的太古冰龙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最后的疯狂,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冰晶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玄棺女子死寂的眸子倒映着这决绝的涅盘金光,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握着葬仙之刀的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
那道炽烈的金光,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道霹雳,带着撕裂万古的悲鸣,猛地炸开!它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狠狠撞向了下方太古冰龙那剧烈起伏的巨大心脏!
轰!!!
金光与龙心接触的刹那,并未将其摧毁,而是如同最精妙的钥匙,瞬间洞穿了冰龙心脏的核心壁垒!一个微小却稳固的空间通道在龙心深处被强行开辟!金光毫不犹豫,一头扎入其中,消失不见!
在金光遁入龙心空间通道的最后一瞬,秦凡通过善念视角,清晰地“捕捉”到了金光遁走的轨迹——那并非无序的逃逸,而是一条被涅盘法则强行开辟、贯穿了无尽时空壁垒的、无比清晰的路径!
路径的尽头,并非浩瀚的仙域星空,而是一片下界的、灵气稀薄的凡俗山脉景象。山脉深处,一个宁静的小村落依山傍水,炊烟袅袅。村落中心,一口爬满青苔、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石井,在金光轨迹的终点处,如同坐标般清晰定格!
秦家村!那口古井!
巨大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秦凡的意识上!那决绝的、承载着玄棺女子最后冰冷与涅盘意志的金光,遁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故乡?!
为什么?!帝君为何不追?!
这个念头刚起,记忆画面给出了残酷的答案!
“哼!断尾求生,徒留残渣!这龙冢,便为汝之葬地!” 帝君冰冷的意念带着一丝被算计的怒意(金光遁入龙心出乎意料)和掌控一切的漠然。他并未去追击那道遁入下界的金光,似乎那已不足为虑,或是…无法立刻触及?
金色巨手抓着那三分之一被夺走的死寂红心碎片,瞬间缩回,消失于扭曲的虚空。
而玄棺女子,在金光遁走、红心被夺的冲击下,笼罩她的冰棺虚影终于彻底崩碎!她模糊的身影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消散。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葬仙之刀上残留的、被冰龙心脏空间通道吸力牵引的、最后一丝属于那遁走金光的涅盘余烬,又看了一眼下方被金光洞穿心脏、发出濒死咆哮的太古冰龙。
她的目光,最后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善念残灵依附的玉佩,扫过那葬仙之刀的刀柄——在那里,秦凡清晰地“看”到,刀柄末端,一个极其微小、却栩栩如生的九尾狐图腾浮雕,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
下一刻,她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她握着葬仙之刀的右手猛地一松!那柄缠绕着葬仙锁链法则、铭刻着“剜心”古篆、刀柄带着九尾图腾的禁忌之刃,化作一道死寂的流光,裹挟着最后一丝金光涅盘的余烬,紧随其后,狠狠射入了太古冰龙被洞穿的心脏深处,没入那刚刚开启的空间通道!
做完这一切,她模糊的身影再也无法维持,如同破碎的泡影,瞬间消散于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只留下一声仿佛跨越万古的、冰冷而疲惫的叹息,在善念残灵的记忆中回荡。
轰隆隆——!!!
整个记忆画面随着玄棺女子的消散,开始疯狂崩塌!被帝君和玄棺女子大战撕裂的时空再也无法维持,无数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贪婪的巨口,吞噬着战场上的一切!冰封的古神残骸、崩碎的星辰、翻腾的能量乱流…所有的一切都在湮灭!
善念残灵的视角急速拉远、模糊,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和毁灭的乱流彻底吞没!
“噗——!”
现实,寒渊棺椁之上,秦凡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金血液狂喷而出,溅射在晶莹的棺盖上,触目惊心!浇灌记忆碎片的血泪早已流干,他胸前伤口崩裂,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仅靠一股不灭的意志强撑着没有彻底昏死。
巨大的信息洪流和残酷的真相冲击着他的灵魂:
玄棺女子自剖心脏,一分为三!代表纯粹生机的金心率先遁走不知所踪;代表冰冷死寂与本源的红心,大部分(三分之二)承载着涅盘意志遁入下界秦家村古井;剩余三分之一死寂红心被帝君夺走!
葬仙之刀,那柄柄刻九尾的剜心之刃,随最后金光一同没入龙心通道!
帝君不追,或因下界壁垒,或因…那古井另有玄机?!
“呃…” 身侧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南宫翎在善念残灵的影响下悠悠转醒,眉心的月轮印记散发着纯净柔和的光芒。她睁开眼,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看向身旁形容枯槁、气息奄奄却眼神如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秦凡,以及他身前棺盖上那滩刺目的暗金血迹。
就在这时——
咔…咔嚓嚓!
承载着他们的寒玉棺椁,似乎也因记忆碎片被彻底激活释放的庞大能量冲击,表面那巨大的九尾图腾光芒急剧闪烁,棺体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纯净的棺壁上迅速蔓延开来!
整个作为最后庇护所的棺椁,即将崩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