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来……收割的！收割我们的思想，我们的灵魂！”
禁忌深渊。
骸骨王座前。
叶辰面对那具尸骸王者发出的意志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一步步，走向王座。
“你很强。”叶辰开口了，声音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回荡，“即便只剩一具尸骸，一缕残魂，也比我杀过的所有九品金身都要强。”
“但，你的道，充满了绝望。”
“你已经认输了。”
那尸骸王者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了一下，似乎被叶辰的话语所激怒。
“你懂什么！”
“我曾率领我的文明，征伐了三十三重天界！我曾亲手斩杀过‘农场主’座下的三千神仆！我曾一度将战火，烧到它的神国门前！”
“可最后呢？”
“它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只是降下了一道‘规则’，我的文明，我的族人，我的一切，就在一瞬间，被从因果律上彻底抹除！”
“你告诉我，这怎么赢！”
那股意志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不甘。
叶辰走到了王座之下，仰头看着那具高大的尸骸。
“你错了。”
“你不是输给了它的规则。”
“你是输给了你自己的想象力。”
“你所做的一切，征伐，杀戮，反抗，都在它为你设定好的‘游戏规则’之内。你只是一个玩得最好的玩家，但你终究还是一个玩家。”
“而我，不想玩了。”
叶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要做的，是掀了这张桌子。”
尸骸王者沉默了。
它眼中的红光，死死地盯着叶辰。
它从眼前这个后来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它截然不同的东西。
那不是力量，不是境界。
而是一种……纯粹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疯狂。
一种敢于将自己的一切，连同整个世界一起，都当做筹码押上去的，绝对的疯狂！
“你想做什么？”尸骸王者的意志，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波动。
“你的不甘，你的愤怒，你的力量，你的失败经验。”
叶辰的手掌，缓缓抬起，朝着尸骸王者的眉心伸去。
“都给我。”
“你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现在，由我接手。”
尸骸王者没有反抗。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叶辰。
它那早已死寂了无数纪元的意志深处，似乎也因为叶辰的这番话，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火苗。
或许……
这个疯子，真的能做到自己没能做到的事情？
当叶辰的指尖，触碰到尸骸王者眉心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到足以撑爆一个大世界的记忆洪流，一股积攒了无数纪元的怨恨与力量，顺着叶辰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金身之中！
叶辰的金身，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他体内的不朽金光与抹除之道，在这一刻仿若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运转，吞噬，转化着这股外来的庞大力量！
他的境界，没有提升。
但他的“道”，他的“存在”，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凝练，更加危险！
蓝星。
京城上空。
那台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意识收割机”，已经完全降临。
它开始运转。
一道无形的波纹，从它身上扩散开来，瞬间扫过了整个城市。
所有被波纹扫过的人，无论是在奔跑，还是在尖叫，都在一瞬间，静止了。
他们的身体没有消失。
但他们的眼神，却变得空洞，呆滞。
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意识，正在被那台机器，强行从躯壳中抽出！
龙盾指挥中心内，即便有着龙战的气息庇护，所有人也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灵魂好像要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出去。
“守住心神！”龙战爆喝，九品大宗师圆满的意志力提升到极限，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苦苦抵挡着那股收割之力。
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最多十秒！
十秒之后，整个华夏，乃至整个蓝星，所有的人类，都将变成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禁忌深渊。
叶辰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吸收完了尸骸王者的一切。
此刻，他的双眸，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左眼，依旧是璀璨的，代表着他自身之道的琉璃金色。
而他的右眼，则变成了一个由无尽怨恨与杀伐意志构成的，缓缓旋转的，漆黑的漩涡。
他只是站在那里，整个禁忌深渊，这片埋葬了无数纪元的坟场，都在他的意志下，微微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那只漆黑的右眼，仿若穿透了神庭，穿透了无尽时空，直接看到了正在蓝星上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了那台巨大的意识收割机。
看到了陷入静滞的城市。
看到了在指挥中心里苦苦支撑的龙战和赵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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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脸色惨白，嘴角却带着一丝倔强的陈清瑶。
也看到了在昆城上空，被怪物一次次击退，却又一次次冲上去，浑身浴血的父亲。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同时在禁忌深渊与蓝星的天穹之上响起。
“观测结束。”
“现在，轮到我了。”
禁忌深渊之内，叶辰的声音穿透了时空的隔阂。
蓝星，京城，龙盾指挥中心。
那冰冷而又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龙战身体猛地一震，他那苦苦支撑的意志屏障，差点当场崩溃。
“谁？”
“是谁在说话？”
赵长庚同样一脸骇然。这声音的主人，其位格之高，甚至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陈清瑶那张惨白的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茫然。
作为一名科学家，她无法理解这种直接作用于思维层面的通讯方式。
也就在此时，京城上空，那台正在高速运转，疯狂收割全人类意识的巨大机器，猛地一滞。
它那无数只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虚空的某一点，仿若一个正在执行程序的冰冷机器，忽然检测到了一个无法理解的，更高权限的指令。
禁忌深渊之中。
叶辰动了。
他没有起身，没有离开。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承载了尸骸王者，承载了无数纪元失败者所有不甘与怨恨的，漆黑的右手。
他隔着无尽时空，隔着神庭的壁垒，朝着蓝星的方向，朝着那台意识收割机，轻轻一握。
“你的玩具，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