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小姐，监控显示最后是你跟尹同学在一起，她口中所说的‘绝不会让低序列有机会踩我一脚’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有其他秘密吗？”
这是警察第二次问话京媛熙。
上一次死的是贺智远。
“这个啊，就是帝安国际的序列排名。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秘密的话，在她回学校的前一天，我刚去郊外把她接回来。”
京媛熙不甚明显地扯唇讥笑：“她爸爸那个疯子打算把她关精神病院。在回来的路上，我对她说，尹氏要破产了。”
“你为什么要对她说这句话？尹氏现在明明还好好的，尹家失火也是在早上七点多才发生。”
警察不想把她和尹家失火的事联系起来。
根据监控，警方对尹家失火有个大胆的猜测，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了一点新的苗头。
“你是在威胁她吗？”警察沉声问。
“威胁？我只是提前告诉她。”京媛熙镇定得可怕。
“据我所知，尹美妍同学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自杀倾向，所以到现在为止，你不认为是自己的那句话造成了她的死亡？”
办公室里有些死寂。
警察看见对面少女的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大约过了一分钟，才听见对面缓缓开口：
“你是说，我应该对她撒谎，然后直到尹氏破产的真相来临，那样不是更残酷吗？”
警察皱起眉：“京小姐，在你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尹氏还没有破产，现在也没有。所以这件事本身就是你在撒谎。”
京媛熙长长叹出一口气，在临走前她只是平静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可以多关注新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麻烦帮我提醒薛警官多关注新闻。”
另一间办公室里，宋恩雅对面前的警察这样说道。
“薛警官已经离职了。”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没有办法联系他，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
小警察记得她。
宋恩雅。
上次薛队长在警局见了她之后，很快就出了那回事。
帝安国际，这所学校里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小警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薛警官了，他也不想再跟宋恩雅说起薛警官。
“听说你跟尹美妍的关系不好，但也做过一段时间同学了，你觉得她会是自杀吗？还是被人威胁？”
“她是自杀，原因大概是尹氏要破产了吧。”宋恩雅说。
警察很快反应过来：“尹氏破产？即便尹家失火，尹氏的股份依然会落到她头上，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因为破产？”
“不知道，我猜的，毕竟这所学校里的人从小就锦衣玉食，他们能有什么烦恼呢？大概只会因为这个崩溃吧。”
宋恩雅低垂眉眼盯着地面，重复似的轻声说：“只有破产才能让他们这么痛苦。”
……
尹家人的死亡让尹氏陷入了轻微的混乱，但并不严重。
根据章程，最大的股东冯勇顺位而上，控制住了尹氏。
尹家所有人的葬礼也是冯勇帮忙办的。
那是一个十分盛大的葬礼，中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尹家三口的遗照摆放得整整齐齐，花堆满堂，给足了体面。
来人无一不是身着黑衣，京媛熙也不例外。
“尹美妍就这样跳楼了？我有预感，这事跟宋恩雅、韩时叙这俩人脱不了干系。”
赵宇鹏瞧见孔世轩望过来，一下子来劲儿了。
“你没见着那天宋恩雅的表情吗？哎吆，冷漠得吓人，周围人都被吓坏了，你肯定猜不到她有多镇定。”
孔世轩确实没有关注到宋恩雅，那天他只看到了楼上的京媛熙。
京媛熙………
孔世轩扭头去看旁边的少女，她一直盯着遗照，他不以为她在自责，事实上京媛熙也确实没有。
“应该也算解气吧。”
“什么？”
京媛熙偏头说：“遗照，至少不止一张。”
孔世轩轻声“嗯”了一下。
赵宇鹏听见他们的对话，探寻地朝遗照看过去，半晌后点头认同。
“说得是唉，我本来还为尹美妍愤愤不平呢，现在看来也还值得庆祝，一带二啊，很不错的战绩了。”
他咧开嘴嘿嘿地笑起来。
这样的表情在这种场景下本该显得怪异，可周围小聚在一起的人群脸上竟然也是同样的表情。
“孔总，好久不见。”
冯勇扬着笑脸，伸手和孔千秋轻轻一握后又借机寒暄几句。
他看出孔千秋意图去找京渊，便不敢过多攀谈。
在送走孔千秋后，冯勇没有丝毫停顿，转头迎向另一个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笑脸被他使得花样百出。
“尹家的葬礼被他利用得很好啊。”赵信半感叹半同情道，“这些人，总是这样会寻找机会。”
“也许是在为尹氏做最后的努力吧，毕竟机会很难得，错过这一次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对了，宇鹏最近还好吗？”京渊莫名问。
“他啊，可能还在想怎么整死那个特招生吧，不给我惹出更大的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孔千秋皱眉：“还在跟她较劲，即便是小孩子的闹剧也早该结束了。”
赵信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些小事，“谁说不是呢？倔得跟头驴似的，真令人头疼。”
“再怎么头疼也是自己的孩子和颜面，到底不忍心让他真出什么事，不过如果做了什么对长辈不敬的事，吃点教训也无可厚非。”
听着京渊的话，赵信抿了一口酒水，“之前有打算让他去国外待一段时间，一直没找到理由，你们也知道，这些小辈不好糊弄啊。”
赵宇鹏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只要不是他自愿谁能管得住他？送得再远也会找回来，搞不好手上还会拿着刀啊棍的。
赵信不敢赌。
“要是你愿意，等解决了宋氏的事，我这儿正好有一个机会。”京渊说。
“宋氏？”赵信对这个话题很敏感，连他口中的机会都忽视了，笑问，“宋氏都破产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
“那样的庞然大物，总有一些后事需要解决，最近有个股东找上门，有关宋氏最后的资金流动还有一些需要确认。”
这句话一出，赵信气血翻涌得厉害，脸色都变了。
但面前的孔千秋和京渊都这样明晃晃地看着他，又让他领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
所以他按耐着不作声。
“资金流动？我记得是去了尹氏？”孔千秋应声。
他的回答果然让赵信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
“是，我也记得是全部去了尹氏，尹家航不就是靠这个发家的吗？他以前可是有名的暴发户。”他不甚明显地急切应和。
京渊和孔千秋对视一眼，云淡风轻地笑起来。
“好，都记得就好，等彻底解决完宋氏，我再帮你找机会，这段时间就有劳了。”
“当然。”
赵信知道京渊说的机会是指把赵宇鹏送出国。
虽然不清楚京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没有什么事能比把宋氏的资金流向嫁祸给尹氏更重要。
再说，把赵宇鹏送出国，于他而言也更省心。
只是这样过后，赵家可能就得彻底和京家绑上。
赵信心里清楚京渊和孔千秋这样做绝对不是单纯为了帮他。
当初宋氏被瓜分得一干二净，各家暗中都有参与，只是赵氏头铁，拿了大头而已。
但此刻京渊已经给足了诚意，跟京家绑上总比跟京家对上好。
三人的对话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穿梭在葬礼上的冯勇不知道尹家航给他留下了怎样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