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爷,原名宏沐,是武昌府长江一带宏家帮的二把手。
宏家帮其实就是水道上的散人帮,在武昌府和汉阳府一带当水贼,平时也会打渔维持帮派发展。
在这水道上也算是一方霸主,他们专门在水路上打劫客船收取保护费。打着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幌子明抢豪夺,之所以不对平民下手是因为看不上眼,如果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也逃不掉。
宏沐长相原本还算可以,但是最影响他容貌的就是他的鼻子,他的鼻子又塌又歪,加上相貌严肃,显得整个人有点古怪狰狞。
他的鼻子塌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打的。
几年前,宏家帮水路上打劫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尚模样的人。
当时,宏沐带着一帮弟兄把船上的人给打劫了,船上一时间哭叫声一片。
当时,船上的人都被水贼吓得跪下了,而那个和尚则是在船的另外一头,他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肉,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和尚身材比较魁梧,看起来很扎实,沙包大的拳头扶在腿上,手腕很粗!
这时,几个水贼持刀包围了那个喝酒的和尚,宏沐也走了过来。
“你们该打劫就打劫,我不管你们,希望你们也别找不自在。”这酒肉和尚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
出家僧人是有戒律的,不沾腥荤,心怀仁慈,在外要做好事弘扬正气佛法,而这僧人吃肉喝酒,显然是破了戒,而且遇到水贼打劫居然不管不顾,这分明有悖于佛法!
而且在这水路上遇到宏家帮包围,再硬气的人也知道自己人少是打不赢一群持刀的水贼,也得低下身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沐爷”,但眼前这人,根本没把他宏沐放在眼里,这怎么能忍呢?
“死光头,敢这么对我们沐爷说话?你是找死呀!”
几个兄弟持刀冲上去,结果那僧人抬手一式少林拳法,一拳打倒一人,就是一口气的功夫解决了四名水贼!
四水贼瞬间全躺在船板上哀嚎,宏沐狰狞的神色瞬间变得震惊,他这才知道今天遇到硬茬子了!
本来他们人多,就算对方武功好也没用,但是这僧人太厉害了,人数差距无法成为优势。
宏沐身边的两个水贼向和尚扔刀!
“刷!刷!”两把飞刀直接飞向和尚,一把刺向肚子,一把刺向和尚的脸部!
结果,那和尚侧身退步,右手稳稳地夹住了一把飞刀,嘴上正咬着另外一把飞刀!
众人震惊……
避无可避的两把飞到居然让对方这样给化解了!
宏沐当时就呆住了,水贼们也都已经吓傻了,就算现在还有五六个水贼没出手,但他们已然是失败了……
那和尚杀气腾腾地走上前,将扔飞刀的两名水贼一把提到空中!那犀利的肌肉显露无疑,和尚面无表情却感觉极其恐怖!两名水贼失去了呼吸,而后和尚将那船板上的其他四名水贼当众击杀!
“这……这位高僧,我们无意冒犯,敢问尊姓大名……”
宏沐知道情况不对,他打算与对方和解。
“我并不是什么少林僧人,问我尊姓大名?你只要记住,我的代号是‘犀牛’就行!”
这个代号为“犀牛”的光头大汉杀了宏沐的所有弟兄,然后抛到了江中,客船上没有一滴血,水贼全部断气而亡!
最后犀牛对准宏沐便是当面一拳,这一拳不重,但是宏沐的鼻子从此就塌陷了……
犀牛让宏沐自己从江上游回去,如果游得回去就算是饶他一命。
那日江水很宽,太阳很大,宏沐很拼命,他的心跳很快,本来游泳对于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那天他却差点溺水而亡。
这件事,让他至少有一年处于颓废,有三年处于阴影,至今有个五六年的样子,但是依然历历在目。
他后来也学会了杀人,麻木了自己,他杀人以后才能减轻那种恐惧,所以每次感到痛苦的时候就会去杀人。
后来他不怕了,又继续在水道上干起打劫的勾当,此时的他变得老练而且武功也增进了不少,江上的打劫因为有对鸡眼这个弟兄盯梢也分外顺利。
这种时光持续了很长时间,他以为他慢慢忘记了,也以为自己依然是水上的一霸——沐爷!
而今日,他看到眼前船板上躺下的四个弟兄,他的手暗自有些颤抖,那种恐惧的古怪感开始吞噬他!
片刻的功夫,他由镇定自若到头上冒汗,手中的匕首不由握紧。
“他不是那个人,他没有那个人犀利的杀气,不是他……”宏沐如是安慰着自己。
“好小子,你真的找死,兄弟弄死他!”对鸡眼见状吼了一句。
此时,两名水贼直接抛出两发匕首,刺向上官花花!
“哈!”只见上官花花从背后掏出冰霜长棍,一招慈航普度棍的“天法雷音”使出!
此招式大开大合,直接将身旁两名水贼扫下水,而那两把飞刀则早就被棍劲弹回,插在二人身后的木板上!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宏沐心中的恐怖感爆发,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上官花花那犀利的眼神和犀牛有几分相像。
宏沐抬手抽了对鸡眼一耳光!
……
那个对鸡眼被打的找不着北,他惶恐地捂着脸看着宏沐。
“既然你是少林出师,那你……认识【犀牛】吗?”宏沐脸色阴沉地看着花花。
“犀牛?难道是邪煞阁‘犀牛’?你也认识我那个背叛少林的师兄吗?”
上官花花神色一愣,他感到非常的疑惑。
“犀牛是你的师兄?!”宏沐脸上有一丝难以掩盖的震惊,额头上有一些汗缓缓流下。
此时的宏沐心灰意冷,看来眼前这个两人是不能惹的,看着女子面带丝纱,而且气质不凡,始终都是旁人护着她,想必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随后,宏沐阴沉着脸地说道,“把东西还给他!”
“是……”对鸡眼水贼捂着脸答应着,颤颤巍巍地拿出玉佩和钱袋,一同塞到了说书人手里。
最后,一群水贼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小舟上,缓缓远去……
对于船上的人来说,是上官花花和令狐玥把水贼们给吓跑了。
但是对于上官花花来说,他这个神秘的师兄“犀牛”才是吓跑对方的主要原因,那么【犀牛】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宏沐心中有一道没有完全抹去的阴影,而现在,它似乎变得更大了……
……
“多谢二位大侠出手,在下感激不尽!还好这玉佩没丢,不然是没脸见爹爹了!哎……”说书人缓了好一会儿,感觉身体好了一些,他感慨万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奇妙。
这一来二去,大家就熟悉了。
原来,说书人的名字叫百里谷遥,是岳阳城中百里府的少爷。
百里谷遥家中从事商贸,在手工制作、器具打造等方面有着不俗的水准,后来工艺成熟,从低端慢慢变成了中高端专属打造,而后他们多方面发展便形成了一定的产业规模。
百里府在岳阳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百里谷遥刚出生就成了一个富家子弟,他爹爹希望百里谷遥可以多读书,有机会考取功名,所以对百里谷遥的培养上没少费财力和功夫,今年二十二岁的百里谷遥已然是一个秀才了!
在他十九岁的时候就参加了童试,并成功获得了秀才的称号,自此获得能进入府、州、县入学学习的资格。
此处简单说一下当下科举考试的情况。
科举考试大致分为四级,由童试、乡试、会试、殿试组成,依次进阶。
接下来,百里谷遥需要准备乡试,中试就能成为“举人”,举人就可以进京参加皇城的“会试”了,看起来秀才和举人之间就是一次考试的事,但是它曾刷掉了多少文人才子!
“读书太难了,比研究武功还难!”上官花花吐槽道,“在少林的时候,为了能看懂佛经,我认了好多字,但还是差得远……”
“哈哈哈……上官兄,那说明你有习武天赋呀!像我这种书生,恐怕一辈子就学不会武功。”百里谷遥双手一直抚着肚子,他的肚子还有些隐隐作痛。
“你没事吧,我这里有一包疗伤草药,给你一些吧!”上官花花拿出一小包草药递给百里谷遥。
“这怎么好意思呢?孟子曾经曰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额,好像不太恰当……”百里谷遥轻轻扶着下巴,斟酌着那些句子的含义,“应该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好像也不太对……”
“百里兄,你真是有才,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句子,拿着拿着!”上官花花将一包红灵补血散直接塞到了百里谷遥怀里。
“不行不行,上官大侠已经是我救命恩人,我不能再无节制地接受你们的恩惠,这是不对的!”百里谷遥皱了皱眉,他将一包银子递给上官花花,“二位要不把这些银子收下吧,也算是在下微不足道的感谢了!”
“哪里哪里,行侠仗义本就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如果受人恩惠这就不是行侠仗义,那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不是侠之道!”上官花花果断推辞了。
“百里兄,我记得之前咱们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要不把故事讲完就算是答谢了!”上官花花突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