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山海不问归途 >  旧剑,故人

离开了山中小院,张锋思索着前进的方向。反正已经离开了那么久了,大家基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不过呢昨天晚上张家与苏家的“比武招亲”估计也已经传开了,张锋没死的消息估计很快大家就会知道了。

嘛,反正在荒郊野岭到处闲逛也不对劲,不如先往城镇方向走吧。当然了往那个方向走就是返回张家了。不过张锋已经隐退三年之久,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里找自己那些老朋友。张锋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回城里一趟,因为出门之前身上没甚么银两,此次就打算回家取些银两。就算不打算回家取银两,也可去衙门或镖局中接个赚钱的活当,暂且度过几个像样的日子罢。

去时无来时这般匆忙,张锋在乡间小道上闲庭漫步。一路上路旁田间有农人再田间劳作,他们有些认识张锋,但大抵是只听说过张锋并不知道张锋模样,所以大家都与他相视点头微笑打招呼。张锋也点头回应着跟他打招呼的农人们。

甚至有人会停下手中农活跟张锋唠嗑几句,张锋亦不嫌弃,停下脚步回应。

走了一段路,路过一片较大的稻田旁,田中玉米长势正佳,翠绿喜人。玉米棒子饱满,看来这家主人管理得当,让这玉米如此收成。

不曾想竟有暗器从玉米地中飞出,幸而来者并无恶意,张锋用剑一档,只觉暗器乃手法所发,却并不含内力,可见来者并无杀心,只是想跟张锋打个招呼。

“是谁想见我啊?”张锋慵懒地看向玉米地。一个人影从玉米地中走出,张锋定睛一看!那人衣衫褴褛,如同如同农人般略显狼狈。胡子拉碴,头发稍乱,像是干农活时不注意擦了一下汗弄乱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似已四十有几。

但略微脏乱的外表和岁月的刀疤并不能隐藏住他眼中的杀气和霸气。

“哟,这不是老许吗,几年不见都这么拉了?”张锋笑着打趣。这是他在江湖中的一个熟人,曾经名震江湖的许巍。

“你小子还活着啊,我以为你早就死了。”许巍没理会张锋,自顾取回飞刀,收回袖中。

张锋没想到距离自己住了三年的院落旁还有这么一个熟人,两人住得如此之近,竟互相不知。但张锋毕竟无法外出,故而也无从知晓外界的情况。

不过,这仅过三年,为何老许已换了一副模样。

正当张锋想出言询问时,许巍已经说话了:“不用问了,你隐居三年,不问江湖中事,这几年的变化自然也无从知晓。毕竟我也算老人了,后起之秀甚多,我一个老人也该退位了。”说着许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虽然那帮老家伙还呆着,但我不想呆了,我就回来种地了。”

“种地未免也太屈尊了吧。”张锋无奈笑笑,不过再见老友,张锋欣喜之余,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那这三年都有些什么变化呢,说与我听听罢,正好我复出一无所知。”

张锋正洗耳恭听,却不料许巍摊摊手,淡然道:“也无甚么变化,只不过更新换代罢。”说完许巍便不再打算理会张锋,转身便往玉米地中走去。

“哎。”张锋见许巍欲走,试图挽留,“一起喝酒去?”

却见许巍不做停留,踏进玉米地中,头也不回。玉米地中飘出许巍最后的话:“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不往前啊!”张锋冲着玉米地大喊,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

这个老许,一天天的都这样。张锋不多想,并不理会老许的话是什么意思,继续向前走去。

蓝天白云,人声鼎沸,直到接近了城,张锋终于明白了老许的意思——他跟苏家的人碰上了……

张锋心里暗叫不好,可是这周围全是田地,竟无处供他藏身。张锋只能一脸尴尬地和苏啸打起招呼:“哈哈哈苏家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苏啸看张锋如此,也抬手回到:“破之小弟满面荣光,想必是有好事傍身啊。”

随后两人尬聊几句,张锋便找理由与苏啸告辞了。路过苏倩的轿子旁,只在余光中看见苏倩正对着自己做鬼脸。张锋加快脚步,赶紧与苏家众人擦肩而过。

等苏家人走远了,张锋回头一看,才暗骂道:死老许,把话说明白会死是吗。随后抽出怀里的剑对着身前的空气一阵乱挥。

时值深秋,但秋老虎依旧凶狠,中午的太阳将张锋晒得没了脾气,只想进城找家茶馆坐下,来一壶凉茶降降暑。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见了城墙,张锋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稻草一般,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然而离城镇不远时一处人声鼎沸的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城墙之下聚集了很多的人在那指指点点,好似有什么新奇之物。

张锋有些好奇,口渴的感觉也略微消退,便走过去也欲一探究竟。

原来墙上贴的不是他物,而正是那官府张贴出来的通缉令!看到此物,张锋也顿感稀奇,自己曾是天下第一人,好歹接过几次这东西,换得那三日酒钱。但凡被官府通缉的人,若非大罪大恶,即是死有余辜。

不过此令甚是奇特,常有之通缉令,每每必将通缉之人画像张贴于此,而此令除诉说该人罪恶之外,甚至于容貌未提半分。只说了一句:此贼一身白衣,未曾更换。

张锋亦是好奇,挤进人群欲撕下通缉令,却被旁边一人一掌拍在手上:“你这人怎生如此,此乃大家皆可诛之人,你怎想撕毁通缉令?”

张锋扭头一看,此人容貌甚伟,双眼放光,身修八尺,臂垂及膝,一看便是江湖中人。张锋笑到:“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只见那人大手一扇,自信道:“某不才,便是前些日子侥幸击败张家公子,华山论剑第三人,黄熠。”

张锋托腮沉思,他隐居三年,自然不知道这是谁。黄熠见张锋不认识他,又见张锋怀中之剑,刚想说什么,但是旁人听说他是黄熠,纷纷想要跟他交谈,把他团团围住,令黄熠靠近张锋不得。

“不认识,我隐居太久了,没听说过黄熠这个名字。”想了两分钟的张锋回头说到,他的话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并纷纷看向他,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人是谁?居然敢不认识黄熠,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时黄熠终于能开口了:“我看你手持宝剑,应该也是习武之人,怎么样,切磋切磋?不过你得先报上名来。”

“你师傅是谁。”张锋没回答黄熠的问题,继续问到。

这一下给黄熠整蒙了,这人属实嚣张,居然问起自己师傅,不过既然他敢问,那就吓死他:“家师凌鹤。”

“哦凌鹤,我认识,什么时候收的你我倒是不知道。”凌鹤自然就是张锋老友之一,张锋略一估算,自己隐居三年,凌鹤应是已经五十有八。

听到张锋的话,众人一阵爆笑。毕竟张锋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这居然敢说自己认识一代宗师凌鹤,这种话说出来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竟与家师相识。”不知为何,黄熠语气中带了些许寒意。

“在下张锋,天下第一剑客。”张锋也不客气,自报姓名。

瞬间鸦雀无声。张锋之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后便是窃窃私语:“他不是早就死了吗?”“你懂个屁,那是传言。”“那这个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啊。”“据说昨日张家和苏家的联姻他有出现。”

“张……张……张锋!?”把黄熠愣是吓成结巴。

因为昨日苏家特殊比武招亲的缘故,张锋还活着的事一传十十传百的,飞快的传播出去。

此地为张家本家的驻地,所以昨日之事也是在这发生了,所以张锋在这附近也不足为奇。黄熠思绪飞转,他决定还是要试试这个张锋的真假。隧拔剑而出,剑指张锋:“可否请教一二。”

张锋知黄熠还未愿意相信自己就是张锋,便点头应到:“请。”

话音刚落,黄熠已向张锋袭来,一记刚劲有力的起手鹰翔式正是他师傅凌鹤的独门招式。

“鹰翔式?”张锋亦起手鹰翔式,只不过因慢人三分,气势也低人一截。

然两剑相碰,竟不分上下。黄熠大为惊诧,张锋出手慢他三分,气势少他一截,交手之时竟打了个不分上下,并没有被自己击退,自己的鹰翔式虽然没练到师傅那种境界,然而在师傅的言传身教之下,对这一式的领悟已然不低,他自问,会鹰翔式的人里,刚才那种情况下,能跟自己不分上下的人,除了师傅凌鹤,别无他人。那么如果说还有别人,只能是师傅的忘年交——张锋了。毕竟张锋乃天下第一人,也已与凌鹤相交甚久,相互切磋不下万余。别说张锋对凌鹤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熟练至极了,甚至凌鹤对张锋的天下第一剑都有了几分领悟,这让年过天命的凌鹤剑术造诣竟更上一层楼。

“张大侠,小弟无心得罪,还请大侠不要放在心上。”确定了对面之人确是张锋,黄熠根本连打的心情都没了,毕竟他师傅凌鹤对上张锋都只有三成胜算,他是真的没有任何机会赢,所以赶紧收力闪身后退,收剑拱手行礼。

看见他们不打了,周围人私语感慨道:“不愧是江湖中人,只一回便知对方深浅,不是我等所能及也。”

张锋见黄熠收手,摇了摇头,失望的说了一句:“还得练。”之后便不再理会黄熠,也绕过众人,最后瞟了一眼通缉令,赏金万两,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独自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