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之际,一行人已经行进庙内。

除了沈观山。

还有三人。

一位是坐在轮椅的老人,白发斑斑,略显颓态,但眼珠子清澈黑亮,默默打量着庙里的一切。

正是张开甲院士。

另外一位是他的医护陪伴人员。

最后一位,则是一位美女,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化着淡淡的妆容,尽显知性之美。

下巴稍稍扬起,眼中则带着几分凉薄。

别看美女只有26岁。

却是张氏化工集团的培养继承人。

也是张开甲最喜爱的孙女。

名叫张婧琦!

秦跃将目光移向张开甲院长。

并没有出现任何‘死亡’信息。

看来真如系统介绍,只有近期死亡的人,才会显露信息。

....

这时,沈观山挤着笑脸,满是谦意地说道,

“小师傅,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半夜的,还要害你加班呀?”

因为对秦跃心存感激,说话时更是微微躬身。

秦跃点点头,语气并不热情,

“不用客气。”

老沈知道秦跃的秉性。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虽说他们是有求于人,可怎么说沈观山也是长辈,且礼貌备至。

这秦跃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是要装给谁看啊??

张婧琦第一个就看秦跃不爽了。

而且这秦跃看着跟自己年纪不相上下。

能有什么真本事?

想到这,她看向秦跃的眼神里,已经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要不是爷爷坚持,她绝不会再让爷爷踏足这种神棍地方。

虽说爷爷是位科研人士。

但年纪大了,开始对一些玄学的东西心存希望。

因为这个,爷爷已经被骗过几次。

骗钱倒无所谓。

最主要那些神物神棍给了爷爷希望,又一次次将希望扼杀。

这种无谓的希望,最令人崩溃!

张婧琦是担心爷爷的身份受不了这一次次的打击。

“谁跟你客气了。”

心头有气不顺,她的语气自然气愤不平。

这话一出,倒把沈观山吓坏了。

秦跃的厉害之处,他可是亲身经历。

像这些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一定不能得罪。

否则他们随便使点小手段,就能让你霉运不断。

“小师傅,张大小姐这是开个小玩笑,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沈观山心有戚戚地解释道。

轮椅上的老爷子张开甲也是附和,

“是的,小师傅莫怪。”

干庙祝这一行,最难获得的便是香客的信任。

怀疑嘛?

情理之中。

秦跃淡然一笑,

“签友这句话,就有点小瞧秦某的心胸了。”

见秦跃确实不怒,沈观山也是笑逐颜开,

“是是,小师傅可是真大师,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两人一说一合,其乐融融。

一旁的张婧琦却‘中枪’了。

感情你们都是君子?

就我一个小女子心胸狭隘了呗!

但爷爷发话了。

她又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是白皙骨节的五指紧紧攥紧,眼神愠怒,说明气得不轻。

倘若是在她公司。

这个家伙,已经被她炒掉好几回了!

....

气归气。

张婧琦还是循规蹈矩地陪着爷爷把签摇出落地。

“啪”的一声。

竹签落地。

她俯下身,捡起签,发现签头写着‘下’字。

不禁皱起眉头。

摇出下签,便意味着一切都不会顺心。

本来爷爷就患病,郁郁寡欢,现在再摇出支下签,岂不是让情况更糟?

思量几秒,张婧琦想到了解决方法,遂‘天真无邪’地说道,

“爷爷,这是支下签,我来重新摇过吧。”

这句‘白痴’话一出。

沈观山、张开甲当场石化,满头问号。

“????”

饶是什么摇签场面都见过的秦跃,此刻也不由地嘴角一抽。

心底蹦出一句国骂。

‘傻帽吧!’

有些富二代,确实缺乏基本常识。

之前他还碰到过一个富家少爷。

帮忙洗菜。

洗到猪肉时,看到上面有很多油,就一本正经地问,

“要不要放点洗洁精进去洗?”

吓得大家赶忙把他撵出厨房。

毕竟那瓶洗洁精非食品级,不能直接清洗果蔬食物!

....

“咳咳。”

老爷子假咳两声,向孙女招了招手,

“小琦,别胡说,快把签拿给小师傅。”

“哦~好。”

别看张婧琦在公司里跟个女强人似的。

但在爷爷面前,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屁孩’。

“签。”

张婧琦将竹签递过来。

秦跃接过后,翻找出对应的签诗,询问道,

“请问签友姓甚名谁?”

张开甲定了定神,“张开甲,弓长张,开辟的开,解甲归田的甲。”

秦跃写上该名,“前途事业、财运官道、姻缘子嗣......签友想求些什么?”

年纪越大,越怕死。

先前很多像张开甲这种年纪的老人。

基本都会求愿长命百岁什么的。

然而,张开甲却非如此,

“事业。”

随又记得小沈说过,在这间庙求愿,可以具体到某件事,

“小师傅,不瞒你说,我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让高分子纤维器件ZG-G808顺利落地投产。”

如此机密的科研项目,张开甲愿意明说。

可见对秦跃的信任。

但于秦跃而言。

管你是科研项目,还是野鸡下蛋。

在他眼里,皆是香客的诉求,并无异样。

“嗯,接下来,为你解签。”

秦跃捏着签诗,朝向张开甲,

“此签六十六签,下签卯宫。”

“签诗所云:”

“【路险马乏人行意,失群军卒困相当。】

“其意是说:走在危险的道路,人却远离了马,就好比是离开军群的士兵受困了。”

“【滩高风浪船棹破,日暮花残天降霜。】”

“则是说:好比是风浪很高,而船桨却坏了,也如夕阳西下了,花也凋谢了,天空还降着霜。”

停顿了下,他看向张开甲,

“总结下来,八个字。”

“雪上加霜,四面楚歌。”

虽说张开甲早有心理准备,但如此糟糕的签象,立马让他失落万状。

双目黯淡无光,如同庙里那些被风吹拂的烛火,仿佛下一秒就被泯灭。

一旁的张婧琦见状,心头不由地揪痛了一下。

爷爷这一生,为了国家科研事业,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她心里,爷爷一直是位打不倒的巨人。

可眼下。

爷爷暮年垂老,已经老成这副模样。

更在为一支无关紧要的破签,如此失望伤心!

张婧琦心中是一万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