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小肥羊火锅。
窗前的路辰看着桌上滚烫的红色汤底，把两盘羊肉放了进去。
旁边的洛天依用手撑着下巴，低头看着面前的油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面的蒋小鱼那张能说的嘴此刻也像被缝住了一样。
三人间的气氛沉默的有些可怕。
见状，路辰用筷子别开一瓶啤酒，给自己和蒋小鱼倒了一杯。
又给洛天依倒了杯橙汁。
他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开导蒋小鱼，酒永远是男人打开心扉的最快方式。
路辰打破气氛，先是圆谎，提杯说道。
“洛天依，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帮我。”
洛天依闻言，对面前橙汁有点不满。
“为什么不给我倒酒？”
路辰咳嗽一声。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们三个得保持一个清醒的不是。”
这是让她当司机？
洛天依感觉有些好笑。
也清楚了路辰目的不是请她吃饭，扫了眼对面的蒋小鱼，无奈一笑。
碰杯，抿了一口。
没说透，也没不给面子，反而起身道。
“你们先吃，我去打个电话。”
“好。”
路辰眼神感激，起身送了两步。
她真太懂他了。
回去桌上，沉默的气氛明显缓和不少。
“喝一杯。”
路辰没着急展开问话，而是先和蒋小鱼喝了两杯。
酒液下肚，两人话匣子也打开了。
从天南海北开始，随着啤酒越喝越多，也变成了古往今来。
说到兴起，蒋小鱼一脱鞋，又开始展示起自己脚上南斗六星。
路辰抽着烟，眼看气氛差不多，拍了拍桌子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留在部队了。”
蒋小鱼表情一滞，放下脚，贼兮兮问道。
“你也有这个意思？”
路辰摇摇头。
“没，我觉得部队里挺好的，很纯粹也简单，挺适合我的。我也喜欢，不想离开。”
闻言，蒋小鱼喝了口酒，挠了挠脸。
“果然，问你这种变态这种问题都多余。不过我不是不想留在部队，是不想留在兽营了。”
路辰笑道：“太苦？太累？太枯燥？”
“对喽。”蒋小鱼拍桌道。“每天训练训练训练，还是训练，除了训练就没别的了。”
“这有什么意思？”
“咱本来就想进部队混日子，享受补贴，在炊事班挺好的。”
“龙队那时候跟我讲，进了兽营我娘的手术费就由他出了，这我才进来。”
“可这地方，不是人呆的。”
他掰着手指说道。
“不说你这个变态，就张冲那个莽夫，身体素质高的吓人。”
“阿甘全国散打冠军，马明亮也不差，戴飞跑的跟水浒传里神行太保戴宗一样。”
“咱就是个卖墓地的，跟你们在一起训练个啥啊。还非要我追上你们，这可能么？”
路辰淡淡道。
“可你能在水里憋气十八分钟，我们做不到。”
“那倒是。”蒋小鱼得意一笑。“不过就算这样，兽营我也不想呆了。”
他眼珠子一转，拉住路辰的手道。
“兄弟，你要不帮咱一把，跟洛天依说一声，把我放炊事班里。你的大恩大德，咱记一辈子。”
路辰挑眉道：“你叫我什么？”
“兄弟啊。”蒋小鱼见路辰不说话了，想到什么，抱拳道。
“是我高攀了，我求求你了，帮我一把，行不行？”
路辰吐出一口烟气。
“你既然认我这个兄弟，也求我帮你一把，那我绝对帮你。”
“放心，我一定让你成为兽营优秀的的战士。”
蒋小鱼脸色一变。
“不是，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咱不是这个意思啊！”
路辰敲了敲桌子。
“蒋小鱼，你认真想一想。龙队给你娘的手术费都掏了，还让你进入海军精英兽营。”
“你不想努力训练，好好报答这份恩情，反而偷奸耍滑，你对的起他对你的心血么？”
“我…”蒋小鱼面露苦涩。“是我对不起他，可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记得？”路辰摇摇头。
“没有报答人家恩情机会的人，记在心里是知恩图报。”
“你有，却偏偏还要记得。不过就是给你那颗自私的心找一块遮羞布罢了，这是知恩不报。”
蒋小鱼嘴唇发白，趴在桌上。
“我有什么办法，我注定就是个小人物，也没变成大人物的本事。”
“我就想做一条咸鱼，而不是海里的鲨鱼，难道这也有错？”
路辰声音低沉。
“你错在不是想做咸鱼，而是错在认识有一条想做鲨鱼的兄弟。”
“哪怕你自我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你。”
蒋小鱼满眼不解道。
“为什么，这没什么意义？”
路辰失笑道。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任何东西、事情的意义都是人给的。”
“在我心里，我宁愿在某些方面保持天真，像是小时候从沙土堆里挖出彩色石头，所有人都说他不值钱，可那在我眼里是无价之宝。”
“可能你会觉得我很傻，多年以后你也觉得我很傻。”
“可我走到生命尽头回首时，路上的不是一色黄土，也不是被钞票铺满。”
“那是条被七彩斑斓的沙石填满的路，散发着耀眼光辉，我就觉得不枉此生。”
蒋小鱼听的沉默，明白路辰想给他表达的意思，可他的心却不是几句话轻易能改变的。
甚至是，不愿意改变。
“我听不懂。”
路辰眯着眼，倒也没有太过生气，直接握紧拳头。
“听不懂没关系，劝说不听，那就拳说。”
“蒋小鱼，从明天开始，我会死盯着你。但凡我从巴郎还是张冲、阿甘他们嘴里听到你训练时偷奸耍滑，不积极的事情。”
“我会以训练格斗的理由狠狠揍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卧槽！”蒋小鱼吓得直接爆了粗口，一个巴郎盯着他就够烦人了，现在还多了个打人的。
“不是，路辰你怎么不讲道理了。”
路辰抽口烟道。
“老祖宗教过咱们，先礼后兵，我今天改一下，先劝后拳。”
“如果你还听不懂，那么说的再通俗点，对牛弹琴不如用鞭子抽。”
“啊！”蒋小鱼痛苦捂着脸，一时间悲伤涌上心头。
他感觉到地狱在向他招手。
路辰忍着笑意。
这样一来，双重保险下就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突然，楼梯传来吵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