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那声巨响炸得人耳朵疼！
白老那毒爪跟钢棍硬碰硬撞上了！
一股子又沉又硬的劲儿，顺着手腕子直往他胳膊里钻！
白老心里“咯噔”一下！他功法练了一辈子，别说肉掌，就是寻常铁棍也能砸弯！
可这小子棍子上传来的力道.....
邪门得很！硬得离谱！震得他手腕子发麻，指头缝里都透着酸。
是力气太大了，还是棍子太硬了？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他严重低估了这小子的
更让他心惊的是，凌凡挨了他另一只手的偷袭，他可是用了将近七成的内力，直直地拍在骨头上。
但预想中骨头碎裂的“喀嚓”声根本没响！
那感觉，不像打在人身上，倒像拍在了一块压实的硬土块上，又沉又韧！
这小子身子骨怎么回事？！
白老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闪过真正的惊疑。
凌凡也闷哼一声，肋下火辣辣的疼。
这老狗劲儿真大！要不是灵气滋养，他的**滋养成铁皮与寻常人不同，这下非得断几根骨头不可！
他借着对撞的劲儿，身子往后一撤，钢棍顺势收回，摆开架势，眼睛死死锁住白老，像头盯上猎物的狼。
刚才那一下硬碰硬，还有白老手上传来的力道。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那些属于形意拳老宗师的经验碎片猛地跳了出来。
铁砂掌！
这老狗主练的是铁砂掌！掌中力量大得很！
而不是什么毒龙爪，这老头一开始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等到发现异常后才真正的用力。
但人老了！
老头那股子刚猛霸道的巅峰劲头，虽然看着威猛，但是后继乏力！
凌凡脑子里瞬间透亮了。
对付这种硬功路子，尤其还是个气血衰败的老家伙，不能傻乎乎硬拼，得耗！
他这身体，别的没有，就是气血足，恢复快。
有灵气撑着，精力旺盛得用不完！
铁砂掌的三板斧猛，凌凡就躲。
你缓口气，他就上来咬你一口！不指望一下打死你，慢慢磨，磨到你手软脚软，磨到你毒药都掏不出来！
白老一击没得手，还吃了个暗亏，心里那点轻视彻底没了。
这小子不光骨头硬，力气怪，反应还贼快！
他手腕一抖，化掉那股子麻劲儿，干瘪的身子像张绷紧的弓，又要扑上来。
凌凡动了！他压根没等白老发力，脚下一蹬，身子像装了弹簧的兔子，“嗖”地一下不是往前冲，而是斜着蹿了出去！速度比刚才还快半分！目标直指白老侧后方一块大石头！
白老扑了个空，心里又是一凛。
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他刚想拧身追，凌凡人已经绕到石头后面了。
“老狗！没吃饱饭？劲儿呢？”石头后面传来凌凡带着喘的嘲讽，声音不大，但在这死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白老脸上那点古井无波终于裂了条缝，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一丝火气。
多少年了，没人哪个小辈敢这么跟他说话，更何况在燕城这个根本排不上的小地方，他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羞辱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身影一晃，鬼魅般追向石头！
他人刚绕到石头侧面，凌凡却像早算好了似的。
从另一边“噌”地又蹿了出来！这次不是跑，是猛地扑近！右手钢棍带着一股子恶风，抡圆了照着白老的后腰就狠砸下来。
白老到底是老江湖，经验丰富，听风辨位。
他身子猛地一矮，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腰要害。
但凌凡这一棍是虚的！
他真正的杀招在左手，左手那根钢棍像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直捅白老刚矮下去时暴露出来的右腿膝盖窝！
“嘶！”白老倒抽一口冷气！这小崽子太阴了！他仓促间只能勉强把右腿往外一撇。
“砰！”
钢棍结结实实砸在他小腿肚子上！虽然避开了膝窝要害，但这一下也够他受的，一股钻心的疼直冲脑门，整条右腿瞬间麻了半边！
“小畜生！就只会使用这么歹毒的招式吗？”
白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他反手就是一爪，带着腥风抓向凌凡面门，想逼他退。
凌凡一击得手，根本不恋战！钢棍一沾即走，身子比泥鳅还滑溜。
在白老毒爪碰到他之前。
“哧溜”一下又缩回了石头后面！
凌凡冷笑。
“允许你用暗器毒害被人，不允许我使用阴招？老头子，我看你就是个玩不起的窝囊废！”
白老气得肺管子疼！
他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和麻劲儿，追过去，结果凌凡又没影了。
这小子就绕着这几块大石头跟他捉迷藏！
该死。
他就不应该让凌凡决定作战地址。
就该原地斩杀！
但主动权在凌凡手里，白老不得不追上去。
那两根钢棍神出鬼没，专挑他不好发力的角度，或者他刚猛一掌打空后那口气没续上的空当下手！角度刁钻，下手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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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白老心惊肉跳的是，这小子的打法在变！
一开始还有点生涩，可打着打着，越来越滑溜，越来越难缠！
每一次躲闪，每一次反击，都好像比上一次更精准，更有效！
如果几分钟前，站在白老的是一个年轻青涩的学徒......
那么现在的凌凡已经究极进化成能跟他硬拼杀的高手！
那眼神，那架势……
隐隐透着一股子让他头皮发麻的、属于真正武学宗师的老辣味道。你
这才多大？
就算是从小学到大的练家子，也不可能有凌凡这种经验！
这凌凡。
背后一定站着一位高深莫测的大师傅！
白老的武学经验要比凌凡丰厚得多。
他一眼就认出凌凡的招式是形意拳。
白老心里那点杀意，不知不觉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冲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惋惜和欣赏！
形意拳...名气远不如其他拳法大。
这个时代，还有能把形意拳练到这份上的年轻人？
到底是世家传承还是嫡传弟子？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又一次从石头后闪出来的凌凡身影。
白老这心思一岔，动作就慢了半拍！
高手过招，生死一线！这半拍，就是天堑！
凌凡等的就是这机会。
他像头蓄势已久的豹子，从一块矮石后面猛地暴起！
这次不再是骚扰，而是全力爆发！全身的力气，加上奔跑的冲势，拧成一股绳！
这一下，快！猛！狠！凝聚了凌凡所有的精气神！
白老刚从那点复杂思绪里惊醒，瞳孔骤缩！
想躲？
已经来不及了！
想硬抗？刚才对撞那一下让他心有余悸，这小子力气邪门，他内脏器官都会被打烂！
“嘭——咔嚓！”
一声闷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细微脆响！
白老整个人像被狂奔的卡车撞上，身子不受控制地斜着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重重砸在几米外的碎石堆里，溅起一片尘土！
他左肩软塌塌地垂着，显然是骨头断了！
脸上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净，疼得他牙关紧咬，豆大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左肩剧痛，右腿还麻着，一口气没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凌凡没追。
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下巴颏往下滴，握着钢棍的手也有些发颤。
刚才那一下，他也几乎用尽了全力。
但他眼神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碎石堆里的白老，钢棍横在身前，戒备着。
白老躺在碎石上，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凌凡，又看看自己废掉的左肩。
“哎——我竟然.......”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再耗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今天真得交代在这。
他长长地、带着血腥味的叹了口气，像是把胸腔里那点不甘和杀意都吐了出去。他挣扎着，用没断的右手撑地，慢慢坐起身，靠在碎石上。
没再试图攻击，也没跑。
凌凡在他三米外站定，钢棍斜指地面，声音冷硬：“还打吗？老狗！”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来害我！”
他一边说话，一边提防着白老，深怕他又掏出什么暗器来。
白老看着他，眼神复杂，那点欣赏终究还是压过了杀意。
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像破风箱：
“小子，我已经被你打残废了，你也不用担心我突然会给你来跟银针，我已经没有那个气力了。”
“……我白三活了大半辈子，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追忆。
“形意拳……好多年没见着这么地道的打法了，你这么年轻，到底是师从哪一个师傅......”
凌凡眉头微皱，没吭声，等着下文。
他师从哪一个师傅。
那自然是没有师傅。
白老喘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不愿意说就不愿意吧，看在那位老友的面子上，也看你这一身难得的功夫……今天这事，到此为止。”
凌凡眼神逐渐冷了下去。
“到此为止？”
“你几次三番要杀我，一句到此为止就算了？”
那是真正的杀意。
要不是凌凡技高一筹，他早就死了！
白老扯了扯嘴角，像是苦笑：“杨家的钱，我不挣了。这趟算我白三栽了。”
“背后花钱买你命的，是杨万山，杨千万他老子，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他的，但是你之前遇到小混混也是他派的。”
“怕你从他们口里问出什么东西，有让我解决掉他们。”
凌凡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杨千万，杨万山？
他不过就是在苏恩餐厅当众打了杨千万的脸，没有想到杨千万的杀心竟然这么重？！
白老看着他眼中爆发的杀意，又补了一句：“小子，杨家没那么简单。杨万山身边，不止我一个拿钱办事的。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像是耗尽了力气，靠在石头上闭了闭眼。
凌凡握着钢棍的手紧了紧。
这老狗，现在杀他易如反掌。
但他最后那几句话……还有提到那位形意拳老友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光……
“滚。”凌凡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终究不是嗜杀的人。
这老狗既然罢手，还给了线索，又扯上了形意拳的渊源……留他一命。
白老睁开眼，看了凌凡一眼，没再说什么。
他用没断的右手艰难地撑地，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极其缓慢地挪向采石场更深的黑暗里，佝偻的背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直到那股阴冷的杀意彻底消失，凌凡才猛地松懈下来。
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刚才硬抗那几下和最后爆发，消耗巨大。
他拄着钢棍，大口喘气。
赢了！靠的不是碾压的实力，是年轻的身体，是脑子，是那股子韧劲儿！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肋下，又感受着体内虽然疲惫却依旧奔腾的气血。
灵气……这东西带给他的，远不止力气大点。刚才战斗中那种可怕的洞察力和学习速度……形意拳的记忆碎片……
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点什么东西的边儿，一种比单纯力气更玄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