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内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光影。秦阳坐在折叠椅上，盯着角落里仍在昏睡的两人。张浩的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但林小雨的眉头仍时不时皱起，似乎陷入了某种梦魇。
"我去外面看看。"夏凛拿起长剑，走向防空洞入口。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里回荡，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苏婉正在整理医疗包，纱布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防空洞特有的霉味。"他们应该快醒了。"她头也不抬地说，"张浩的体征最稳定，可能今晚就能恢复意识。"
秦阳点点头，目光落在林小雨苍白的脸上。她嘴唇微动，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他俯身靠近，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档案室...不要...钥匙..."
"她在做梦。"苏婉走过来，轻轻擦去林小雨额头的冷汗，"可能是被附身后的记忆残留。"
防空洞外传来脚步声，夏凛快步走回来，脸色凝重。"安全区方向有火光。"她简短地说，"至少三处。"
秦阳立刻起身："多远？"
"五公里左右。"夏凛的指尖轻轻敲击剑柄，"不像是正常照明。"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安全区是最后的避难所，如果那里也遭到袭击...
"等他们醒来，我们立刻出发。"秦阳做出决定，"苏婉，你能联系上安全区的人吗？"
苏婉摇头："通讯设备在战斗中损坏了。除非..."她看向林小雨，"小雨的背包里可能有备用通讯器。"
就在这时，张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痉挛般地抽动。秦阳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防止他从简易床铺上摔下来。
"慢点，深呼吸。"苏婉熟练地托住张浩的后颈，帮助他调整呼吸。
张浩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扩散后又迅速收缩。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秦阳脸上。"老秦？"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出原音，"这是哪？我们...赢了？"
"暂时安全了。"秦阳递给他一瓶水，"感觉怎么样？"
张浩艰难地吞咽了几口，水顺着下巴滴落。"头要炸了..."他揉着太阳穴，"妈的，那鬼东西还在我脑子里说话..."
夏凛立刻靠近："教主？他说什么？"
"不是说话...更像...回声。"张浩痛苦地闭眼，"门...钥匙...还有...镜子？不对，是玻璃..."
苏婉和秦阳对视一眼。又是钥匙和门，和之前的线索吻合。
"具体点。"夏凛追问，"什么样的门？"
张浩摇头，突然抓住秦阳的手臂："老秦，那东西不是人！我看到了...它的记忆碎片...黑暗中的城市，到处都是血，还有..."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秦阳肩膀，死死盯着防空洞深处，"那里有东西！"
所有人同时转身。防空洞深处的阴影里，只有几箱物资和摇曳的灯光投下的模糊影子。
"什么都没有。"苏婉安抚道，"你太紧张了。"
但张浩的表情依然惊恐："不...它在看着我们...就在那里！"
夏凛已经拔剑出鞘，缓步向阴影处走去。秦阳示意苏婉照顾张浩，自己跟了上去。两人仔细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确实空无一物。
"可能是幻觉。"秦阳低声道，"被附身后的后遗症。"
夏凛没有回答，剑尖轻轻划过地面，留下一道细痕。"这里有能量残留。"她突然说，"很微弱，但确实存在过。"
秦阳心头一紧。难道教主真的能追踪他们？
"啊！"林小雨的尖叫声突然响起。三人立刻冲回角落，发现她已经坐起身，双眼圆睁，死死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沾满了看不见的鲜血。
"小雨！"苏婉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没事了，你安全了。"
林小雨的嘴唇颤抖着："档案室...我看到了...所有失踪者的名字...都在墙上...用血写的..."她的眼泪无声滑落，"还有我们的...秦阳、苏婉、夏凛...张浩..."
防空洞内的温度仿佛骤降。秦阳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如果教主早就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提前标记了他们...
"时间线。"夏凛突然说，"你们注意到没有？张浩被附身是在三天前，林小雨是一天前，但他们都看到了类似的场景——门、钥匙、名单。"
秦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教主在同时进行多个计划？"
"或者..."苏婉的声音发紧，"不止一个教主。"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沉默了。如果暗影教派有多个类似教主的强大存在，他们的处境将比想象中危险百倍。
张浩挣扎着站起来，虽然脚步虚浮但眼神已经清醒许多："不管那鬼东西有几个，我们得先确认安全区的情况。"他看向林小雨，"你能走吗？"
林小雨点点头，在苏婉的搀扶下站起身。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收拾必需品，五分钟后出发。"秦阳下令，"夏凛打头阵，我断后。保持警戒，如果发现任何异常立刻示警。"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秦阳最后环顾这个临时避难所，那些模糊的阴影似乎比刚才更加浓重了。他摇摇头，把这归咎于疲惫和紧张。
但当他们排成一列走出防空洞时，秦阳分明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如附骨之疽般紧紧跟随。他猛地回头，防空洞入口处只有一片黑暗。
可就在那片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又迅速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