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回到客厅,凌寒便大步上前,一手扣住丁浅的手腕,一手按住何明轩的肩膀,干脆利落地将两人分开。
他指尖在何明轩肩上用力地一按,转头时声音却瞬间放柔:"收拾收拾,准备去吃火锅。"
"好嘞!"丁浅踮起脚尖,在凌寒脸颊上"叭"地亲了一记响亮的吻,转身就往楼上跑。
发梢扬起的弧度带着雀跃,拖鞋在楼梯上踩出一串欢快的哒哒声。
何明轩揉着被按疼的肩膀,小声嘀咕:"寒哥你这变脸速度..."
话没说完就被凌寒一记眼刀噎了回去。
等二楼传来"砰"的关门声,陈默推了推眼镜:"三伏天吃火锅?"
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凌寒,"凌少好雅兴。"
凌寒正低头整理袖口,闻言眼皮都没抬:"你有意见?"
陈默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不敢,暴君。"
清溪晃了晃手机,狡黠一笑:"不如去我家的新店?浅浅还没去过呢。"
她朝凌寒眨眨眼,"顺便狠狠宰凌少一笔~"
"好。"凌寒爽快应下,转头却对浑身汗味的何明轩皱眉,"你——"鼻翼微动,嫌弃地后退半步,"不去洗澡?"
何明轩哭丧着脸扯了扯汗湿的T恤:"我哪来的换洗衣服啊?要不我回家洗完再来..."
"之前让陈叔去你家取了。"凌寒随手朝一楼客房方向指了指,"都在里面。"
何明轩突然怔在原地,湿漉漉的T恤还黏在身上。
他望向凌寒的眼底泛起微光:"寒哥..."
他声音罕见地褪去玩笑,"你现在不但会开玩笑了,也会照顾人了。这样的你,真好。"
阳光穿过落地窗,在凌寒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沉默片刻,竟也认真地点头:"嗯。的确这样的我,挺好。"
抬眸时,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二楼,"快去洗澡。"
何明轩突然咧嘴一笑,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他蹦跳着往客房跑去,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儿。
凌寒朝客厅里的众人微微颔首:"你们稍坐。"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转身时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肩线,"我去换身衣服。"
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却在二楼拐角处微妙地停顿——他目光扫过主卧紧闭的房门,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最终却转身走向了客房。
丁浅一边拨弄着刚吹干的发丝一边蹦跳着下楼,她环顾着客厅,只剩三个:"咦?陈默和清溪呢?"
凌寒正在沙发处整理袖口,闻言抬眸:"他们先去点菜了,你收拾好了?"
"嗯!"丁浅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从最后几级台阶跳下来,凌寒已经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的指腹在她指关节的伤口处轻轻摩挲了一下——结痂完好,没有裂开的迹象。
他这才放心地松开,转而抚上她蓬松的发丝,确认已经完全干透后,才满意地收手。
"走了。"他朝客厅的两个人招呼着,牵着丁浅就往玄关处走去。
车窗外霓虹流转,光影在凌寒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灭不定。
苏蔓倚在后座,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扶着方向盘的左手上——骨节分明的五指松松搭着,而右手却始终紧握着副驾上那只纤细的手腕,拇指时不时摩挲一下丁浅的脉搏处。
丁浅半个身子都扭到后座,正和何明轩叽叽喳喳争论着火锅蘸料的最佳配方,手舞足蹈间发梢扫过凌寒的右臂。
"麻酱必须配腐乳!"
"胡说!香油蒜泥才是王道!"
凌寒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不时掠过车内后视镜。
镜中映出丁浅亮晶晶的杏眼和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他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偶尔在等红灯的间隙,他会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或是递过拧开的矿泉水:"润润嗓子。"
何明轩突然扒着座椅探头:"寒哥评评理!"
凌寒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她说的都对。"
"???"何明轩夸张地捂住心口,"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丁浅得意地皱鼻尖,转身时膝盖不小心碰到中控台。凌寒立刻伸手垫在她膝下,掌心温度透过裤子传来:"看路。"
苏蔓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霓虹灯牌的光影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后视镜里,凌寒的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地追随着那个手舞足蹈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处焦点。
丁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扒着座椅凑近驾驶座:"少爷,我们去哪里吃啊?"
"阮记。"凌寒单手打方向盘拐过弯道,右手稳稳扶住她乱晃的身子。
"哇!"丁浅突然像只兴奋的小雀,抓着他的手臂直晃,"是那个常年霸榜米其林的阮记?是那个预约要排三个月的阮记?是那个一道开水白菜要888的阮记?"
凌寒被她晃得轻笑出声:"嗯。"趁着红灯,他突然转头问道,"浅浅,你知道清溪姓什么吗?"
丁浅眨巴着眼睛愣住:"啊?不是姓清吗?"
"你见过有人姓清吗?"凌寒捏了捏她的手。
"清溪啊。"丁浅理直气壮地仰起脸:"等等!清溪她...该不会是..."
凌寒打着方向盘驶入地下车库,笑着说:"现在知道为什么能临时订到位了?"
"吱——"刹车声和丁浅的尖叫同时响起:"阮清溪?!那家店是她家的?!"
苏蔓站在车边看着这幼稚到极点的对话,凌寒却始终耐心地一句句应着,冷峻的眉眼在车库顶灯下柔和得不可思议。
她突然想起陈默那天说的话——"你只是不甘心而已,根本不是喜欢他。"
夜风穿过车库通道,吹散了她鬓边一缕碎发。
前面丁浅还在惊讶的问:"什么?!清溪她爸就是阮记创始人?!"
何明轩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凌寒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上蹿下跳的身影。
苏蔓低头看了看自己新做的指甲,她忽然轻笑出声——是啊,她苏蔓要什么没有?何必执着于一段从未开始过的年少悸动。
她抬眼看着前面的三个人,何明轩突然挺直腰板,摆出个夸张的绅士礼:"那你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吗?"
丁浅诚实地摇摇头,何明轩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拇指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我家做房地产的,就那个,何氏地产。"
"我靠!"丁浅猛地后退半步,装模作样地抱拳作揖,"原来是房地产大亨,失敬失敬!"
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场,歪倒在凌寒肩上。
丁浅突然拽住凌寒的袖口,眼睛亮晶晶地仰起脸:"少爷,那你们几个人里、谁最厉害啊?"
他略作思索,指节在电梯扶手上轻叩两下:"单打独斗的话都差不多。"
"但如果陈默和清溪联手。"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唇角微扬,"那就是另一个量级了。一个精通资本运作,一个掌握实体命脉。"
丁浅揪着他衬衫小声嘀咕:"突然觉得我像混进富豪圈的灰姑娘..."
"傻。"他屈指弹了下她额头,"你才是让他们蓬荜生辉的那个。"
丁浅摸了摸被弹过的额头,突然挺直腰板,眼睛里燃起不服输的火苗:"我会努力的!"
声音不大,却带着罕见的认真,"总有一天要让你亲口承认我最厉害。"
凌寒怔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你肯定行。"
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笃定,"毕竟——"
"毕竟什么?"丁浅揪住他袖口追问。
凌寒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在她耳边留下带着笑意的气音:"毕竟你可是...连我都敢揍的人。"
何明轩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手臂在空中划出夸张的弧线:"你们是没看见当时寒哥在谈判桌上的样子!对方老总都快吓尿了——"话音未落就被苏蔓用香奈儿包包砸中后背。
"离我远点。"苏蔓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半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口水都要喷我裙子上了。"
而凌寒始终站在丁浅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扶在她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