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的蓝光像活物般顺着林夜的指尖窜入血管，后颈的疤痕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碎的脆响，那是天劫能量在疯狂涌动——不是突破等级时的灼烧，更像是某种被封印的记忆在苏醒。
"老林！"张昊的平板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程序员猛地跳起来，眼镜滑到鼻尖，"这玉珏的频率和你后颈的星图完全重合！
你看这个！"他手忙脚乱把平板转向众人，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与林夜后颈的淡色疤痕完美重叠，"就像......你是这玉珏的钥匙？"
苏瑶的指尖悬在半块骨简上方，没敢直接触碰。
骨简上的刻痕泛着幽蓝微光，她轻声念出上面的古篆："天道监察司，掌天劫轮回，录众生业障......林夜，这里写着'当劫者若逆命，则以九劫碎其魄'。"她抬头时眼尾泛红，"他们......他们早就计划好要碾碎所有反抗者。"
唐婉儿把手机摄像头对准墙上的星图，指甲盖在屏幕边缘敲出急促的节奏："这张图我在父亲公司的机密档案里见过！
韩冰的实验室也有类似的——他们在定位什么？"她突然顿住，镜头里的红点突然连成一条线，直指林夜的方向，"操，这些星点......在追踪你。"
刑天的青铜斧刃突然发出嗡鸣。
战神的目光扫过满墙的卦盘，喉结滚动："这些纹路是上古封魔阵的变体。"他踏前一步，斧柄重重磕在地面，"有人用天劫能量当引子，把天道的一部分......封在这玉珏里了。"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清晰感知到玉珏里的能量在翻涌，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他脑内尖叫，那些声音里有愤怒，有不甘，甚至......有一丝解脱。"韩冰想研究天道的运行规则。"他扯了扯领口，冷汗浸透后背，"但他可能不知道，这玉珏里关着的不是天道的力量，是......天道的'缺陷'。"
张昊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翻飞："缺陷？
老林你看这个！"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突然自行重组，"这是从卦盘里解析出来的运算公式——天道的天劫系统有容错率！
每十万次劫罚会出现一次误差，而误差值......"他咽了口唾沫，"和你每次提升天劫等级献祭的寿命数值完全一致。"
"所以我不是被天道选中的。"林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是天道需要我这种'误差'来维持平衡。
就像机器需要润滑油，他们需要我这种会'出错'的劫者，来掩盖系统本身的漏洞。"
唐婉儿猛地合上手机，屏幕熄灭前最后一秒，星图上的红点突然全部转向门口方向。"有人来了。"她拽住林夜的衣袖，"刚才在外面追我们的韩冰手下，至少有三个小队。"
刑天的斧刃瞬间凝出一层血锈。"我守门。"他转身时青铜甲胄发出脆响，"你们带着东西先走。"
林夜反手握住唐婉儿的手腕，另一只手拽过苏瑶的背包："张昊，带着平板和骨简，跟紧我。"他盯着玉珏的目光又沉了几分，最终还是没伸手去拿——现在不是时候。
雨还在下，密室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夜带着众人从密道撤出时，后颈的热度终于退了些，但他能感觉到那股幽蓝的能量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钻，像在给他烙下某种标记。
回到学校后的秘密基地时，已是凌晨三点。
张昊的平板还在疯狂运算，苏瑶把骨简摊在桌上，用放大镜逐字核对；唐婉儿翻出父亲公司的加密资料，手机屏幕映得她眼尾发青；刑天靠在墙角擦斧子，血锈混着雨水滴在地面，晕开暗红的花。
"天道的弱点在容错机制。"林夜扯掉湿透的外套，露出后颈淡红色的疤痕，"每次天劫降罚，天道需要消耗能量修正误差，而这个误差值......"他指了指张昊的平板，"和我献祭的寿命成正比。
换句话说，我每提升一级天劫，就在给天道的系统里塞一颗钉子。"
"所以我们要让钉子变成炸弹。"唐婉儿突然拍桌，手机里调出韩冰实验室的结构图，"韩冰在研发人造天劫，他需要你的能量当引子。
但如果我们在他启动前，用玉珏里的天道缺陷干扰......"
"就能让天劫系统崩溃。"苏瑶接过话头，她推了推眼镜，眼底闪着少见的锐利，"骨简里提到'九劫归一，天道自毁'——林夜的九重天劫，本来就是天道用来清除误差的终极程序。
但如果我们反向利用......"
"让九劫反过来轰碎天道的核心。"林夜的手指重重按在桌上，震得骨简跳了跳，"时间不多了。
韩冰的人已经查到密室，最多三天，他们就会追查到这里。"
张昊突然举起平板，屏幕上的进度条终于跳到100%："找到了！
天道监察司的坐标定位系统有漏洞，我黑进了他们的卫星，能干扰半小时的信号覆盖——足够我们完成仪式。"
唐婉儿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是韩冰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图："我让人在管道里装了微型炸弹，引爆后能拖延他们十分钟。"
苏瑶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骨简的翻译："我整理了九劫的发动顺序，必须严格按照'雷、火、冰、复合'的顺序叠加，才能触发缺陷共振。"
林夜望着桌上的资料，喉咙突然发紧。
这些曾在图书馆温书、在奶茶店闲聊的人，此刻眼中都燃着同样的火。
他伸手按住苏瑶的手背，又拍了拍唐婉儿的肩，最后朝张昊比了个"OK"的手势："明晚十点，行动。"
深夜的风掀起窗帘，月光漏进来，在林夜后颈的疤痕上镀了层银边。
他站在窗边，能听见基地里此起彼伏的翻页声、敲键盘声，还有刑天擦拭斧刃的沙沙声。
胸口的天劫能量在轻轻震颤，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在想什么？"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泡好的热可可的甜香。
她的手覆上林夜的手背，指尖冰凉，"害怕吗？"
"怕。"林夜如实说，"怕来不及，怕算错一步，怕......"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唐婉儿，后者正抱着双臂瞪他，眼里却没有平时的骄矜，"怕辜负你们。"
唐婉儿哼了一声，却还是走过来，把自己的围巾硬塞进林夜手里："少矫情。"她的耳尖泛红，"你要是输了，我就......我就黑掉你所有考试成绩，让你毕不了业。"
苏瑶笑出了声，她的手悄悄勾住林夜的小拇指："但你不会输的。
因为我们都在。"
林夜低头看着两条交叠在围巾上的手，突然笑了。
后颈的疤痕又开始发烫，但这次不是痛，是某种滚烫的、充满力量的东西在生长。
他把围巾系好，转身走向还在敲键盘的张昊："老张，模拟训练的程序准备好了吗？"
张昊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嘴角上扬："早准备好了。
这次绝对能黑进系统——就像上次帮你改选修课成绩那样。"
唐婉儿抄起桌上的骨简作势要砸："张昊你是不是皮痒了？！"
笑声混着键盘声在基地里回荡。
林夜望着墙上的倒计时——还剩23小时58分。
他摸了摸后颈的疤痕，那里的热度已经变成了稳定的灼烧，像在提醒他：该醒了，属于天劫掌控者的最后一战，要开始了。
基地仓库的荧光灯被调成了暗红，墙面贴着的能量吸收膜泛着幽蓝，这是张昊连夜从实验室顺来的——他拍着胸脯说"绝对能扛住三级天劫余波"，结果被唐婉儿用骨简敲了后脑勺。
此刻林夜站在中央，后颈的疤痕随着呼吸微微发亮，像块烧红的炭。
"老林，模拟系统加载完毕。"张昊的声音从监控屏后传来，镜片上反着十多个跳动的数据流，"这次我调了三种模式：韩冰的人造天劫、天道残识的反击，还有......"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你九劫全开的能量风暴。"
苏瑶把医疗箱放在墙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盖上的红十字。
她抬头时正撞见林夜扯松领口的动作，少年额角已经渗出薄汗——每次召唤天劫前他都会这样，像只蓄势待发的兽。"需要调整呼吸频率吗？"她轻声问，"上次训练你火焰天劫失控，是因为......"
"是因为老张把模拟温度调高了200度！"唐婉儿从另一侧挤过来，手里的战术手电在林夜眼前晃了晃，"别听他的，按你自己的节奏来。"她耳尖沾着刚才调试通讯器时蹭的机油，却偏要梗着脖子装凶，"要是被假雷劈傻了，明天怎么去拆韩冰的破实验室？"
刑天的青铜斧突然发出嗡鸣。
战神站在十米外，甲胄上的血锈在红光里像凝固的岩浆："开始。"他单脚碾过地面，地砖裂开蛛网纹，"让我看看，你这'天劫掌控者'，到底有没有资格站在战场中央。"
林夜深吸一口气。
后颈的热度顺着脊椎窜遍全身，他能听见血管里电流的噼啪声——那是雷劫在苏醒。"一级雷劫。"他低喝，指尖跃出豆大的电弧，却在触及刑天的瞬间被斧刃弹开，"太慢。"战神的声音像铁块相撞，"天劫不是挠痒，是要劈开天道的骨头。"
"三级火劫！"林夜咬着牙，掌心腾起赤焰。
这次火焰裹着雷电，烧得空气扭曲。
刑天却突然侧步，斧柄横扫——不是攻击，是用青铜表面的符文引动火焰，"融合要彻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雷是骨，火是血，你得让它们......"
"叮——"
尖锐的电子音炸响。
张昊的椅子"哐当"撞在墙上，他扑到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像残影："信号源！
隐藏的！"监控屏上原本稳定的波形突然炸开无数毛刺，"刚才火劫的电磁脉冲激活了它！
坐标在城南旧矿洞，离实验室直线距离三公里！"
林夜的雷火天劫瞬间消散。
他踉跄两步，被唐婉儿眼疾手快扶住。"陷阱？"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后颈的疤痕突然刺痛——和在密室里玉珏苏醒时的感觉如出一辙，"韩冰知道我们要行动，故意留的饵？"
"管他是不是饵。"刑天把斧头往肩上一扛，甲胄摩擦声里带着冷笑，"当年我劈开九重天阀时，敌人的陷阱比这毒十倍。"他转头看向林夜，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像淬了火，"留着隐患决战？
不如现在就砍了它的根。"
苏瑶翻出地图，指尖快速划过旧矿洞的位置："这里是韩冰父亲当年的产业，十年前地质灾害封了洞口。"她推了推眼镜，眼底的锐利又回来了，"但卫星图显示三个月前有重型设备进入痕迹，最近一周......"她顿了顿，"有规律的能量波动。"
"和玉珏里的天道缺陷频率吻合。"林夜摸出兜里的半块玉珏——之前没带走的另一半，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他们在......用缺陷能量做什么？"
唐婉儿已经把战术背心甩给林夜，自己套上防弹衣时拉链卡住了，气得猛拽两下："还能做什么？
要么加固实验室防御，要么......"她突然噤声，抬头时眼尾绷紧，"要么给我们的天劫风暴准备个更大的笼子。"
张昊的手指在键盘上最后一按，监控屏弹出矿洞内部结构图："通风口能进，我黑了附近的摄像头，半小时内没巡逻。"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嘴角却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老林，这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可能是我们的转机。"
林夜低头看表。
倒计时的红光映在瞳孔里，显示着22小时17分。
他伸手按住苏瑶的医疗箱，又拍了拍唐婉儿还卡在拉链上的手，最后和张昊碰了碰拳头。
刑天的斧刃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轻响，像在回应什么。
"走。"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得像山，"把所有的阴谋都晒在太阳下——明天决战时，我们要站在最干净的战场上。"
夜色裹着雨丝落下来。
基地铁门打开的瞬间，冷风卷着湿意灌进来，吹得林夜后颈的疤痕发烫。
他摸了摸兜里的玉珏，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幽蓝能量在跳动，像在唱一首古老的战歌。
队伍鱼贯而出，张昊抱着平板走在最前，刑天扛着斧头断后，苏瑶和唐婉儿一左一右护着林夜——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把未出鞘的剑。
旧矿洞的方向，山影在雨雾里若隐若现。
洞口上方的岩石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符文，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光，像一双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