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鞋尖刚踏上第二级台阶,后颈的能量稳定器突然发烫,像被火炭烙了一下。
他下意识攥紧楼梯扶手,指节发白——这是天劫之力在预警,三天前在实验室被偷袭时,后颈的咒文也是这样灼烧。
"温度异常。"唐婉儿的战术枪光束扫过台阶缝隙,红色光斑在积灰里划出一道线,"这里的空气湿度比外面低百分之十五,机械嗡鸣频率......"她侧耳听了两秒,"和地下能源站的冷却系统共振频率一致。"
苏瑶的手指在医疗箱搭扣上摩挲,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发梢扫过林夜后颈时带起一阵风:"夜哥,你脉搏跳得好快。"她声音压得像叹息,"是不是......"
"是有东西在等我们。"林夜打断她,目光落在台阶中央那行新鲜鞋印上。
42码,橡胶底,边缘沾着星点暗褐色污渍——他蹲下身用指尖蹭了蹭,凑到鼻端闻,是干涸的血。
三天前实验室遇袭时,那个被他用雷劫劈断左臂的黑衣人,伤口喷溅的血也是这种铁锈味。
对讲机里突然炸出张昊的咋呼:"我黑进监控了!
你们头顶第三层有个摄像头,角度刚好能拍到楼梯口——等等李明你别推我!
哦对,我把它调成'信号干扰'模式了,现在画面是雪花!"
"干得漂亮。"林夜摸了摸兜,三色珠碎片还在发烫,"保持频道二,有情况立刻喊。"他抬头看向楼梯顶端的转角,那里漏下一线昏黄的光,像把生锈的刀插在墙上。
唐婉儿已经摸到转角处的金属门,戴战术手套的手掌按在门板上:"里面有电磁屏蔽。"她侧头冲林夜笑,眼尾上挑,"赌不赌门后是实验室?"
"赌你拆门的样子比上次帅。"林夜反手按住门把,天劫之力顺着指尖窜进金属,门内传来"咔"的轻响——这是他用雷劫震断了门闩。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浓烈的化学药剂味涌出来。
苏瑶立刻捂住口鼻,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唐婉儿的战术枪率先扫过室内,光束在摆满玻璃容器的实验台上跳跃,每个容器里都浮着青灰色的液体,泡着半截焦黑的肢体——是人手,指尖还留着未褪尽的鳞片。
"水系神魔的残骸。"林夜的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在学校湖泊底解除玄冥封印时,那家伙被斩断的右臂就是这种鳞片,"他们在提取神魔能量。"
楚天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掌心浮起一团幽蓝的光,照亮墙角的金属铭牌:"暗影生物科技——三年前就该倒闭的公司。"他指腹擦过铭牌上的划痕,"这些划痕是新的,有人最近才把旧铭牌钉上去。"
"看那边!"李明突然压低声音。
这个戴圆框眼镜的科技新成员正扒着实验台边缘,鼻尖几乎贴在地面,"地面有轮痕,宽二十厘米,和量子核心运输箱的轨道吻合。"他推了推眼镜,抬头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三个月前丢失的第一块核心,应该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林夜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那个黑衣人临死前吼的"天道要复苏",想起炎麟封印松动时地底下传来的轰鸣——所有碎片突然串成线:暗影计划、量子核心、神魔残骸......
"找终端机。"他转身时撞翻了一个玻璃罐,青灰色液体溅在裤腿上,立刻腐蚀出几个小洞,"他们的核心数据一定在终端里。"
唐婉儿抄起战术枪砸开里间的密码门,金属碎屑飞溅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住了。
那是间全黑的密室,正中央摆着台一人高的银色终端机,屏幕泛着幽蓝的光,上面滚动着血红色的警告:"暗影计划-09:天道重塑进度37%......需要七块量子核心激活最终程序......"
"李明,破解它。"林夜的声音发紧。
"收到!"李明的手指在终端键盘上翻飞,圆框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他们用了三重加密......第一层是生物识别,我试试用楚天的基因样本......"
"等等。"楚天突然按住他手背,另一只手摸向终端底部,"这里有自毁装置,倒计时......"他瞳孔骤缩,"三分钟。"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尖啸。
林夜猛地转头,透过密码门的缝隙,看见走廊尽头的红灯连成一片,像一串被点燃的血珠。
唐婉儿已经把战术枪上了膛,苏瑶扯着他的衣袖往后退半步,医疗箱里的止血钳叮当作响。
"破解了!"李明的欢呼混着终端机的蜂鸣,"暗影计划终极目标是......"
"砰——"
金属门被撞开的巨响淹没了他的声音。
林夜的后颈再次灼烧,这次比任何一次都剧烈,仿佛有把刀在割他的血管。
他看见唐婉儿的战术枪光束扫向门口,苏瑶的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而终端机屏幕上,最后一行字终于跳了出来:
"——以七块量子核心为引,唤醒天道意识,重启世界平衡。"
"脚步声!"柳青突然低喝。
走廊尽头的红灯下,一串42码的橡胶底鞋印正缓缓延伸过来,每一步都踩得极慢,像某种巨兽在丈量猎物的位置。
林夜摸向兜里的三色珠碎片,这次碎片烫得几乎握不住。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人的呼吸,听见唐婉儿拉动枪栓的脆响,听见苏瑶在他耳边轻轻说"小心"——然后,所有声音都被那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碾碎了。
林夜后颈的灼烧感与终端机的蜂鸣在太阳穴里撞成一片。
他余光扫过墙角的通风管道——半人高的金属网格,足够塞下苏瑶和李明。"苏瑶带李明躲进去。"他压低声音,手掌虚按在苏瑶后背,触感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她急促的心跳,"守好终端数据,别让他们毁了。"
苏瑶咬着唇点头,发绳上的碎钻在幽蓝屏幕光里闪了一下。
她拽着还在敲键盘的李明钻进管道时,运动鞋后跟刮到管壁,金属摩擦声像根细针扎进林夜耳膜——但走廊尽头的脚步声没有停顿,反而更近了,每一步都像重锤砸在水泥地上。
"唐婉儿,右边墙角。"林夜指了指实验台后堆着的空试剂箱,"战术枪留一发穿甲弹,等他们散开再打。"唐婉儿扯了扯战术背心的搭扣,发尾扫过他手背时带着凉丝丝的火药味:"要是韩冰那老东西敢靠近终端......"她没说完,猫腰钻进阴影,枪管在箱缝里露出半寸冷光。
楚天把柳青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战斧从空间戒里滑出时带起破风响:"我挡正面。"他喉结滚动,幽蓝能量在掌心凝成护盾,"林兄弟,你留着天劫对付变数。"林夜摸了摸兜里的三色珠碎片,碎片烫得几乎要穿透牛仔裤布料——这是他第三次在同一个夜晚感受到这种灼烧,像有人在他命脉上系了根烧红的铁丝。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
金属门被踹开的瞬间,林夜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七道黑影鱼贯而入,最前面的人穿黑色作战服,肩章上绣着银线缠成的蛇——是韩冰。
那男人左眼蒙着黑布,刀疤从额角贯到下颌,未受伤的右眼扫过满室狼藉时,嘴角扯出冷笑:"林同学倒是比我想象中能折腾。"
"你跟踪我们三天。"林夜往前踏了半步,天劫之力顺着脊椎窜上指尖,"实验室偷袭、湖泊封印松动,都是你引我来的?"
韩冰的笑声像砂纸擦过金属:"能让天劫掌控者主动送上门,这局我等了半年。"他抬手,身后六人呈扇形散开,两人举着电磁盾往终端机方向逼,另外四人端着脉冲枪对准林夜——最左边那个枪手的鞋尖,正踩着那行42码的血渍鞋印。
"动手!"
林夜的低喝混着唐婉儿战术枪的爆响。
穿甲弹精准洞穿左边枪手的电磁盾,蓝白色电流顺着盾面窜上那人胳膊,他惨叫着踉跄时,楚天的战斧已经劈碎了右边枪手的膝盖。
林夜指尖雷劫炸裂,三道银蛇精准缠住中间两个枪手的脚踝,把他们拽得撞在一起,额头相碰的闷响里,苏瑶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夜哥,终端数据备份了!"
韩冰的动作比林夜想象中更快。
他转身时黑布飘落,露出的左眼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虹膜里翻涌着水纹状的暗芒。"冥海之瞳?"林夜后颈的灼烧突然变成刺痛,"你融合了玄冥的力量?"
"所以你才会被预警。"韩冰甩出三枚淬毒飞镖,林夜侧身避开时,飞镖擦着他耳垂钉进墙里,"神魔之力共鸣,多美妙的提示。"他欺身而上,拳头裹着幽蓝水幕砸向林夜面门——这拳要是打实了,肋骨能碎成三截。
林夜咬着牙不退反进。
他右手结印召出冰劫,左手雷劫裹住韩冰手腕,两种天劫在接触瞬间爆成刺目白光。
韩冰闷哼着被震退两步,水幕在他臂弯裂开蛛网似的纹路:"有点意思。"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但你以为靠这些杂耍能赢?"
"不是杂耍。"林夜能听见自己血管里天劫之力沸腾的声音,三色珠碎片在兜里烫得他皮肤发红——这是要强行突破5级天劫的征兆,"是送你下地狱的烟花。"
能量风暴在他掌心成型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闪烁。
唐婉儿的战术枪连开三枪,精准打断两个试图接近终端的枪手的枪托;楚天的战斧劈开最后一个电磁盾,盾片飞出去时划开了柳青的衣袖,她却像没察觉似的,抄起实验台上的淬毒试剂瓶砸向敌人后颈。
韩冰的瞳孔在风暴里收缩。
他转身冲向密码门时,林夜的雷劫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想跑?"
"下次。"韩冰反手甩出一把银色细针,林夜偏头躲避时,细针擦着他脖颈扎进墙里——每根针尾都缀着极小的量子芯片,"我会让你看着天道碾碎你所有的......"
话音被能量风暴的轰鸣淹没。
林夜喘着粗气松开手,韩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的红灯里。
唐婉儿踹开倒下的枪手,战术枪还在冒烟:"让那孙子跑了!"
"留着他才有下一局。"林夜弯腰捡起韩冰掉落的半块通讯器,芯片上刻着"幽冥-07"的字样。
他转身时,苏瑶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张泛黄的地图:"夜哥,这是在终端机底下找到的。"
地图展开时,实验室的灯光刚好照在中央标记上——那是座被红笔圈了七次的废弃矿场,坐标旁用血字写着"最终核心"。
林夜指尖抚过矿场位置,能感觉到纸张上未干的血迹还带着温度。
"幽冥的最后据点。"楚天凑过来看,战斧上的血珠滴在地图边缘,"他们要在这里完成暗影计划。"
林夜把地图折成四叠塞进怀里,三色珠碎片的灼烧感终于弱了些——但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喉咙发紧:"天亮就出发。"
实验室外,韩冰捂着渗血的手腕站在阴影里。
他掏出通讯器,青灰色瞳孔里翻涌着更浓烈的暗芒:"目标已获取地图,启动矿场防御。"
而此刻的林夜,正低头检查着三色珠碎片上新增的裂纹——那是他为了发动能量风暴,献祭了三个月寿命的代价。
但当他抬头看见苏瑶帮唐婉儿处理枪伤时的笑,看见楚天正在擦拭战斧上的血迹,看见李明已经开始破译韩冰的通讯器......他突然笑了。
"这次,我们不会再输。"他对着逐渐亮起的晨光轻声说。
地图在他怀里微微发烫,矿场坐标的红圈像团火,即将点燃下一场更激烈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