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 >  大宋:三元及第 >  第92章 发展计划

待其走后,林从文从侧屋踱出,笑着揶揄道:"你如今倒是收得个忠心人儿。"

黄忠嗣展颜一笑:"这些人的忠心是给陛下的,何曾是我的?"

"好个允承,何须这般防我?"林从文眼底泛着不耐,"难道我会将这等小事禀告官家不成?谁手底下没养着几个心腹?"

见其当真恼了,黄忠嗣连忙作揖:"正则兄见谅,这官场险恶,你是明白的。"

林从文被他这姿态气笑:"你倒像个狐狸崽子!"

"不过话说回来——"黄忠嗣突然话锋一转,"此事还要怪你。"

"倒打一耙的本事愈发长进!"林从文霍然起身,"我倒要听听,该如何怪到我头上?"

"去年在潮州......"黄忠嗣指节轻叩茶台,清脆声响叩在旧日心结上,"是谁诱导我趟了浑水,又是谁逼着我干活?"

林从文喉头一哽,半晌才辩道:"这般陈年旧账还要翻!我可是一直在帮你的。"

"哦——"黄忠嗣拖着长调像把刀子,酸得叫人牙紧。

"罢了,先说正事。"林从文顿了顿,"官家六百里加急传来口谕。"

"是要仪制接旨么?"黄忠嗣神色肃了三分。

"不用,只着意要你记着三个字——"林从文眸色陡然深沉,"顾大局。"

黄忠嗣颔首:"就这事?"

"不然你以为呢?"

"我虽年岁不大,倒也懂得审时度势。"

黄忠嗣指尖轻叩案几,"若姜家跟那个知州还在网中,我必穷追到底。如今既已脱逃......"

他忽然展颜一笑,"自当谨遵官家钧旨。这两日我便启程继续巡查州县。"话音稍顿,"再拨二十护卫与我。"

林从文打量着他神色,试探道:"当真不气?据我所查,除了姜媛派的杀手,后来的杀手各家可都有动手。"

黄忠嗣目光投向窗外层云:"纵想将澶州大族连根拔起,可能么?"

他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既知不可为,何苦自寻烦恼?"

"啧啧......"林从文抚掌而笑,"你这为官之道,倒似修成了千年狐精。

黄忠嗣笑而不语。

他当然没打算就此放过那些大族,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已传信让福伯回来,准备狠狠割下这些豪族几块肉。

他向来不是挨了打不还手的主。

思及此,他脸上浮起一抹冷酷笑意。

这神情被林从文看在眼里,顿时生出几分不安,急忙劝阻道:"允承,切莫乱来。"

"正则兄多虑了,我自有分寸。"黄忠嗣拍着胸脯保证,眼底却掠过寒芒。

林从文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看似克制的承诺,竟会在数月后化作席卷河北的惊世风暴。

这场飓风不仅扫荡地方豪强,更裹挟着多位衙门堂官乌纱坠地。。

......

时间很快就过了两个月,刺杀大案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澶州州府衙门从上到下被撸了一遍——河北提刑司提刑官尹启瑞因收受贿赂被判流放崖州,澶州官员也大多都被流放,只有十几名胥吏被判绞刑。

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胥吏竟是当天判决当天就执行,效率之快前所未见。

至于澶州豪族,则是捐出一半家财充盈国库。

令人心惊的是,仅澶州一地的豪族便捐出了近五百万贯铜钱。

黄忠嗣虽早有猜测,但收到确切消息时仍忍不住心惊——这可接近国库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啊!

赵顼为安抚黄忠嗣,特意让政事堂商议,留下一百万贯给河北转运司衙门。

这番用意再明显不过,正是要为黄忠嗣的政绩铺路。

此刻黄忠嗣正端坐衙门大堂,闭目沉思。

这两个月他将河北境内大多州县走访了个遍,心中已然勾画好治政方略。

对于青苗法这项国策,他自有盘算:河北新遭灾祸,当暂缓施行,待百姓休养生息后再徐徐图之。

他深知青苗法制度漏洞犹如筛眼,纵使打着"严查摊派"的补丁,终究难防胥吏上下其手。

正思忖间,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

睁眼见张问正要行礼,黄忠嗣摆手道:"免了这些虚礼。"

待对方站定,他轻叩桌案:"烦请副使传话澶州大族,着他们来转运司走一遭。"

张问闻言一怔:"漕司,此事不是已然了结?莫非......"

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肃立候命。

黄忠嗣站起身笑道:"事情是结束了。告诉他们,我请他们来挣钱,不是找他们麻烦。"

这话让张问更是一头雾水。

黄忠嗣从桌案上拿起一沓纸稿,径直交到张问手中,随即端起茶盏悠然品茗。

张问连忙接过纸稿开始翻阅,随着纸页翻动,他的眼神愈发晶亮。

看到末尾时,手指竟微微发颤:"漕司,这些...当真能实现?"

"做不到,我写来作甚?"黄忠嗣搁下茶盏,目光灼灼,"不过要做这些事,需得海量银钱。我要澶州豪族出钱出力。"

张问立即拱手:"卑职明白!他们若不肯来,绑也绑来!"

"哈哈哈!"黄忠嗣抚掌大笑,"昌言公不怕被御史弹劾?"

"若漕司大计得成,弹劾又何妨?"张问挺直腰背,眼中燃着火光,"我张问——不怕!"

黄忠嗣满意地颔首,张问也展颜而笑。

恰此时一阵清风掠过,掀起了张问手中的纸稿,首页赫然露出「河北路建设发展计划书」几个朱砂批红的大字。

入夜,书房内。

福伯捧着文书禀报:"家主,这罪证都收集好了。河北路不止澶州,连真定府也查出与辽国交易的商人。"

黄忠嗣点点头。

这倒是没出乎他的意料——挣钱走私嘛,历朝历代都有。

再者说,若真要计较,他自己在南洋的产业何尝不算走私?

烛火摇曳中,他的思路愈发清晰。

河北路要发展经济,必得因地制宜发展产业,而前期基建所需钱财如海。

指望朝廷拨款?

不亚于痴人说梦。

眼下唯有从士绅身上破局。

只是这些士绅豪族皆属人精,空谈"共谋发展"的漂亮话毫无用处。

与其画大饼,不如亮刀剑——怀揣罪证威逼利诱,方是破冰之道。

纵观整个大宋,唯有黄忠嗣能行此非常之法。

这一手段看似简单,实则暗藏三个特质:首先是圣眷独隆,天子不仅深信其忠心,更愿为他顶住满朝非议;

其次他身无派系牵绊,不同于王安石那根基深厚的"新党",他始终孑然一身;

再者便是他的处世之道——既不随波逐流,又不留任何把柄。

这般刚直不阿的作风,反倒成了最坚硬的护甲。

有趣的是,这般凌冽作风并非全然出自本心。

作为天子手中的刀,他早被赋予了"孤臣"的命运。

若当真想和光同尘,怕是不等迈步便要被抽了刀刃,这既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困住他的铁围。

当然,这也是他自愿的,因为他想看看自己是否可以救救这个大宋。

他当然没有张载那种雄心壮志,他只是想既然自己有能力,不妨一试,若事不可为,自己也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