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溯源报告在系统界面上展开，密密麻麻的数据如瀑布般滚动。我直接跳到结论部分：
【基因构成分析】
【人类DNA占比：97.3%】
【外源序列：2.7%】
【外源特征：病毒亲和性、神经强化、系统兼容】
【匹配数据库：先知创始者样本—相似度89%】
先知创始者？我的基因部分匹配某个千年前的古人？这怎么可能？
继续往下看：
【基因改造标记】
【改造时间：胚胎期】
【改造方式：体外基因剪辑】
【改造目的：钥匙宿主候选】
【备注：第七代改良型】
第七代...这意味着在我之前至少有六个"版本"的试验品。他们现在在哪？被处理掉了，还是...
"秦夜？"林清雪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你还好吗？"
我关闭系统界面，转身面对她。月光下，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担忧，胸口的蓝色晶体在黑暗中微微发亮。
"不太好。"我实话实说，"刚刚发现我从出生就是个实验品。"
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我们都有秘密...但定义我们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的选择。"
这个简单的安慰出奇地有效。也许因为她同样是被利用的"容器"，能理解这种被操控的愤怒。
"哥哥..."小雨怯生生地从门口探出头，"苏阿姨...变得更亮了..."
我们立刻赶回室内。苏媚躺在角落的床上，右半边身体已经完全晶体化，现在左臂和左脸也开始泛出蓝光。她痛苦地蜷缩着，晶体部分不断闪烁。
"控制装置...失效了..."她咬着牙说，"晶体化...不可逆..."
唐小柔正在给她注射镇静剂，但效果甚微。白灵用兽化的鼻子轻嗅空气，耳朵紧张地抖动："气味变了...不像人类...也不像纯净者..."
林清雪走上前，将手放在苏媚额头。寒气涌动，暂时减缓了晶体化的速度，但无法阻止进程。
"最多...两小时..."苏媚艰难地说，"在那之前...杀了我..."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问唐小柔。
她翻找医疗包："理论上如果能重建控制装置...但需要精密电子设备和手术..."
安全屋里没有这种条件。我检查系统商城，最接近的是"神经抑制器"，需要积分，而我只有。
"值得一试。"我兑换了设备，一个金属头环出现在手中。
唐小柔立刻认出这是高级医疗科技："这能暂时抑制神经信号传导，可能减缓晶体化！"
她帮苏媚戴上头环，调整参数。几分钟后，晶体化的蔓延确实减缓了，但没完全停止。
"延缓...不是解决..."苏媚虚弱地说，"最终...还是会..."
"争取时间就够了。"我打断她，"先知总部肯定有彻底治愈的方法。"
"太危险..."她摇头，"商会大厦...现在肯定...重兵把守..."
确实，我们的突袭已经打草惊蛇。但坐以待毙不是选项。
"休息一晚。"我做出决定，"明天制定计划。"
夜深人静，其他人陆续睡去。我坐在窗边警戒，系统界面重新打开，继续研究基因报告。
外源DNA的2.7%...这部分来自所谓的"先知创始者"。系统没有更多细节，但结合苏远山的信息，可以推测这个"创始者"很可能就是第一个与"升格者"接触的人类。
我的"重生"和"系统"或许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这个想法令人作呕，但也解释了为什么我能如此顺利地适应末日——这本就是我被设计的目的。
窗外，第五道光柱已经完全形成，五道血红色的能量束在云层中交织，形成诡异的几何图案。按这个速度，剩下两道也会在几天内激活。
"睡不着？"林清雪悄声走到我身边。
"太多问题，太少答案。"我收起系统界面，"你应该休息，伤势还没好。"
她摇摇头，在我旁边坐下。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胸口的蓝色晶体微微闪烁。
"我一直在想冰霜女皇说的话。"她轻声说，"关于'母亲'和'收割'..."
"她还跟你交流？"
"更像是...记忆碎片。"林清雪皱眉，"我看到一些画面...冰雪覆盖的城市，天空中巨大的影子...还有七个站在光柱中的人..."
七个系统宿主。七道光柱。一切都指向那个即将打开的"门扉"。
"秦夜，如果真到了那一刻..."她转头直视我的眼睛，"你有勇气杀死我吗？"
这个问题太沉重。我移开视线："不会有那一刻。"
"但如果有呢？"她坚持，"你会遵守承诺吗？"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假设性问题。作为"容器"，她早已接受了自己可能成为最大威胁的事实。
"会。"我最终回答，"但我会先找到其他方法。"
这个答案似乎让她满意。她轻轻靠在我肩上，我们就这样沉默地看着血色月光，直到她呼吸变得平稳——睡着了。
小心地将她抱回床上，我继续守夜。凌晨三点左右，系统突然发出警告：
【检测到能量波动！】
【方向：东南】
【距离：800米】
【特征匹配：零号样本】
该死！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立刻叫醒其他人："先知的人来了！准备撤离！"
所有人瞬间清醒。苏媚的状态最糟，晶体化已经蔓延到左胸，但神经抑制器让她至少还能行动。唐小柔抱起半睡半醒的小雨，白灵则警觉地竖起耳朵。
"几条路线？"我问苏媚。
"两条..."她指向后山，"小径通往悬崖...有隐藏的索道..."
"分头行动。我带林清雪和小雨走索道，你们三个走另一条路。"
没有时间争论。我们迅速收拾必需品，刚准备离开，安全屋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轰飞！寒气瞬间涌入，墙壁结出厚厚冰霜！
零号样本站在门口，银发无风自动，冰蓝色眼睛锁定林清雪："容器...该回家了..."
她身后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工，枪口齐刷刷对准我们。
"跑！"我大喊，同时扔出最后一颗EMP手雷！
蓝光闪过，电子设备瘫痪，但零号样本不受影响——她的能力是纯生物性的。一道冰锥朝我面门射来，我勉强侧身避开，肩膀仍被擦出一道血痕！
"秦夜！"林清雪想帮忙，但她的力量被抽取太多，只能勉强在身前形成一道薄冰墙。
苏媚突然冲上前，晶体右臂变成巨刃横扫！两个特工被拦腰斩断，但更多的子弹朝她倾泻而来！一发步枪弹击碎了她左肩的晶体组织，她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混乱中，我抱起小雨塞给唐小柔："走后门！快！"
唐小柔犹豫了一秒，然后拉着小雨和白灵冲向安全屋后方。零号样本想阻拦，我立刻用等离子手枪射击！虽然能量只剩15%，但足以逼她闪避。
"苏媚！能走吗？"我边射击边问。
她勉强站起来："掩护我...三秒..."
我明白她的意图，全力开火掩护！苏媚的晶体右臂突然变形，分裂成数十根细针射向零号样本！这是自杀式攻击——细针全部命中，但她的右臂也因此碎裂！
零号样本痛苦地嘶吼，身上插满晶体细针，动作明显迟缓了。我趁机扶起苏媚，拉着林清雪向后门撤退。
"你们...走..."苏媚挣扎着说，"我拖住他们..."
"闭嘴！"我粗暴地拽着她前进，"还没到牺牲的时候！"
后门通往后山小路，唐小柔她们已经不见踪影，希望是安全逃脱了。我们跌跌撞撞地沿着陡峭山路前进，身后传来追兵的喊叫声和零号样本愤怒的尖啸。
"索道在哪？"我急切地问。
"前面...悬崖边..."苏媚指向前方。
小路尽头确实有个简易索道站，一条钢索横跨百米深的峡谷，连接对面山崖。但控制台被锁住了，需要密码。
"密码！"我摇晃着越来越虚弱的苏媚。
"0603..."她声音越来越弱，"我的...生日..."
输入密码，索道启动。这是个单人的简易吊篮，挤一挤最多能坐两人。
"林清雪，带小雨先走！"我命令道。
"什么？"她震惊地看着我，"那你呢？"
"我会想办法跟上。现在快——"
话音未落，一道冰锥从背后射来，直接贯穿我的腹部！剧痛让我跪倒在地，鲜血瞬间浸透衣服！
零号样本和五个特工已经追了上来！林清雪尖叫一声，本能地释放出一圈冰墙阻挡，但强度太弱，被零号样本轻易击碎！
"带她走！"我对苏媚吼道，"这是命令！"
苏媚的晶体左眼闪过一丝红光，但随即变得坚定。她一把抱起挣扎的林清雪，强行将她塞进吊篮，按下启动钮！
"不！"林清雪的哭喊声随着吊篮远离，"秦夜！"
我转身面对零号样本和特工们，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痛。等离子手枪能量耗尽，只剩高频震荡刀和...体内60%的临时能量。
"钥匙四号..."零号样本冷笑着走近，"终于...抓到你了..."
五个特工举枪瞄准。我计算着距离和角度——如果能瞬间解决三个，再用能量护盾挡下子弹，或许能...
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扩散全身！冰锥上涂了毒？系统立刻弹出警告：
【检测到神经毒素！】
【类型：冰霜噬心】
【效果：麻痹神经系统】
【解毒方案：暂无】
双腿开始麻木，我踉跄着单膝跪地。零号样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放弃吧...你赢不了..."
"谁说...我要赢..."我咬牙冷笑，"只要...她们安全..."
集中最后的意志力，我启动了系统所有剩余能量！等离子手枪超载充能，高频震荡刀共振频率调到最大，能量护盾全开！
"找死！"零号样本抬手射来更多冰锥！
我勉强翻滚避开大部分，但右肩还是中了一发。麻木感蔓延到手臂，震荡刀差点脱手。五个特工同时开火，子弹打在能量护盾上火花四溅！
护盾只能坚持几秒。我抓住这短暂的机会，猛地冲向索道控制台，用震荡刀全力劈下！
"不！"零号样本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但为时已晚。
高频震荡刀精准切断主缆绳！百米长的钢索像巨蛇般抽向悬崖对面，彻底断绝了追兵的路！
代价是我的护盾消失了，三发子弹同时击中胸口！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踉跄着后退...一脚踏空！
悬崖边缘的碎石在脚下崩塌，我仰面坠入深谷！零号样本愤怒的尖啸和枪声渐渐远去，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要死了吗？就这样结束？还没看到小雨安全，还没救出唐小柔和白灵，还没...
一道蓝光突然从悬崖上方射来！我下坠的身体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抓住了。抬头看去，是林清雪！她不知怎么回来了，双手前伸，眼中蓝光大盛！
冰霜女皇？
一道冰桥从对面悬崖急速延伸，在我身下形成缓冲网！我重重摔在网上，冰层碎裂但减缓了冲击力。第二层、第三层冰网接连形成，最终让我安全落在半山腰的一个突出岩石上。
但代价是林清雪力竭倒下！零号样本立刻扑向她...
"不！"我想爬起来，但毒素已经扩散到全身。视野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林清雪被零号样本抓走的画面，然后...黑暗降临。
...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回归。我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下垫着简陋的毯子。腹部的冰锥已被取出，伤口包扎得专业整齐。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到唐小柔坐在旁边，小雨和白灵在不远处睡着了。没有林清雪和苏媚的身影。
"她们...？"我嘶哑地问。
唐小柔脸色阴沉："苏媚重伤，但逃出来了。林清雪..."她停顿了一下，"被抓走了。"
这个结果比死亡更糟。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腹部的剧痛让我跌回原地。
"别动！"唐小柔按住我，"伤口刚止血。冰锥上的毒素差点要了你的命。"
"多久...？"
"一天一夜。"她递给我一杯水，"苏媚在山下等你，状态...不太好。"
我强迫自己坐起来，全身每块肌肉都在抗议。系统界面自动展开，显示着糟糕的状态：
【生命体征：稳定但虚弱】
【毒素残留：12%】
【系统能量：7%】
【钥匙状态：不稳定】
"苏媚说了什么？"
"先知给了最后通牒。"唐小柔递给我一个晶体存储器，"72小时内，你主动去商会大厦'归位'，否则..."
否则林清雪会死。不必说完我也明白。
插入存储器，全息影像弹出——是商会大厦内部的画面。中央球形空间里，七具水晶棺已经填满六具。第六具里躺着林清雪，她双眼紧闭，胸口蓝色晶体被连接到某种装置上。
旁边站着零号样本和一个穿黑袍的高大身影——先知本人？他说话了，声音低沉而怪异：
"钥匙四号，你做得很好。容器的兼容性超出预期，多亏了你激发她的潜能。现在，完成你的使命。归位，迎接升格。否则...容器将被分解重组，过程...相当痛苦。"
影像切换到林清雪的特写。她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睁开眼睛，嘴唇轻启：
"别来...秦夜...这是...陷阱..."
画面到此结束。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先知想用林清雪逼我就范，而她宁愿死也不愿我冒险。
"苏媚在哪？"我咬牙问。
"外面...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
扶着墙壁，我艰难地走到洞口。月光下，苏媚的身影坐在悬崖边，但...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85%的身体已经晶体化，只有左脸和部分左臂还保留着血肉。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头，尽管右眼红光闪烁，但左眼依然是人类的眼神。
"你...醒了..."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人声。
"有什么计划？"我直截了当地问。
"商会大厦...地下七层..."她的晶体手指展开，投影出一张蓝图，"真正的控制中心...在那里可以...关闭光柱..."
"代价？"
"一个系统宿主...的生命能量..."她看向我，"必须是...自愿的..."
所以这就是先知害怕的。否决钥匙不需要特别的人选，任何系统宿主自愿牺牲都能终止程序。
"林清雪的位置？"
"球形空间...水晶棺..."苏媚的投影切换到实时监控，"但零号样本...一直在那里..."
监控画面显示，林清雪被关在水晶棺里，周围有五六个守卫。零号样本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什么。
"72小时...倒计时..."苏媚补充，"之后...开始提取..."
提取什么？林清雪的意识？冰霜女皇的力量？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你的状态..."我看向她不断晶体化的身体。
"最多...12小时..."她平静地说，"然后完全...纯净者..."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在12小时内行动。但以我现在的状态...
"需要...你的决定..."苏媚的晶体手指指向山谷对面。
月光下，商会大厦的轮廓清晰可见。五道光柱从城市各处升起，在云层中交织成诡异的图案。第六道正在形成，而第七道...或许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或终结。
"休息...四小时..."我做出决定，"然后进攻。"
这不是计划，而是自杀。但有时候，这就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