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津看着李斌抱进来的那一大箱酒,对赵随舟笑道,“怎么,你还打算不醉不归?”

赵随舟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怎么,我自己带的酒你还不给喝?”

“你喝,可以,不过我最多陪你喝两杯。”周平津说。

他还有工作要忙。

赵随舟懒得理他,直接坐到了餐桌前,然后拿了酒开了,自己给自己倒。

“先吃菜,再喝酒。”周平津劝他。

否则赵随舟的胃受不了。

对这个表弟,周平津向来视作亲兄弟一般。

赵随舟没理他,一杯接着一杯灌。

周平津看不下去,直接去夺了他手里的杯子。

“这么想不开放不下,不像你赵随舟的风格。”周平津说。

他自然清楚,赵随舟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前一直觉得,赵随舟这样的性子,挺好的。

自己开心快乐就好,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

可他现在的偏执,却让他不懂。

赵随舟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轻嗤一声,而后直接拿起酒瓶子喝。

周平津没再去夺他手里的酒瓶,只一边吃一边问他,“随舟,你真的爱泡泡吗?”

赵随舟闻言,仰头喝酒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他默了两秒,问,“怎样叫爱?”

周平津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道,“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只想看着她开心,看着她幸福快乐,而不是单纯的占有。”

喜欢是放肆,而真正的爱是克制。

“爱一个人的极限,是成全,毫无条件的成全。”

赵随舟垮垮地敞着长腿,大喇喇地斜靠在椅背里望着他,眼尾,忽然就迅速地漫上一层猩红。

“你是说,我不够爱江稚鱼?”

显然,他不认同周平津的话。

“至少,你没有裴现年爱她。”周平津说。

他话落的下一瞬,“砰”的一声脆响,赵随舟砸碎了手中的酒瓶。

周平津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继续淡定地吃菜,没有再说话。

赵随舟笑了,却笑的比哭还难看。

大概,是他忽然也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如裴现年。

他拿起筷子,动作凶狠地夹了菜往自己的嘴里塞,直到塞了满满一嘴,他才停下。

而后,一点点将嘴里的菜嚼碎,咽下去,又端起米饭,大口大口往嘴里扒。

那样子,就像个跟家长赌气的孩子。

兄弟两个都没有再喝酒,就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

放下碗筷后,赵随舟直接起身离开。

“酒,带走。”周平津喊他。

“存着,改天再来喝。”赵随舟头也不回。

回去的路上,赵随舟沉默地靠在后座椅背里,扭着头怔怔地看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整个人异常的空洞又颓然。

李斌开着车,偶尔从内视镜中看后面一眼,大气不敢喘。

看到前面路口红灯,他轻踩刹车,慢慢将车停下。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你是来生胸前的记号。”

“未见分晓,怎么把你忘掉!”

“凉夜晚秋,倚门回首,此去几何,欲说还休,只念一人,共你白首......”

忽然,唯美空灵的音乐声飘进了车厢内。

赵随舟眼皮动了动,忽然降下了一半的车窗,往音乐飘来的方向看去。

是从广场上飘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在放这样一首歌。

“若记忆不会苍老,何惧轮回路走几遍。”

“千年等待也不枉,若能重拾你的微笑。”

“你是前世未止的心跳。”

“你是来生胸前的记号。”

“未见分晓,怎么把你忘掉!”

赵随舟听着听着,想起周平津说的那些话,忽然就自嘲地笑了。

若记忆不会苍老,何惧轮回路走几遍......

千年等待也不枉,若能重拾你的微笑......

既要根本放不下,忘不掉,那又何必强迫自己,糟践自己。

忽然,手机响起。

赵随舟拉回思绪,拿过手机。

是李亦乐打来的。

他沉吟片刻,接通。

“喂,随舟,你在哪啊?我有几个好姐妹,她们想见见你,可以吗?”李亦乐的声音传来,小心翼翼。

赵随舟沉默两秒,直接拒绝,“不可以。”

他接紧着又道,“李亦乐,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不,随舟......”

“别纠缠,更别说你非我不可,否则只会让我更厌恶。”

赵随舟根本不愿意再听李亦乐多说哪怕一个字,直接打断她的声音,又冷冷道,“因为我提的分手,所以,我给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想好了要什么,跟于薇说。”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李亦乐再打来,他便直接将她的号码给拉黑了。

李亦乐发微信,他毫不迟疑地将她的微信拉黑。

“通知下去,以后但凡我的地盘,不许李亦乐靠近。”他吩咐李斌。

分手,就要分的彻底。

他一眼都不想再多见到李亦乐。

“是,老板。”李斌立马点头答应。

他早就看出来了,赵随舟和李亦乐,长久不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两个人会分的这么快。

跟李亦乐分了手,赵随舟好像忽然就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不过,他没料到,他刚回到鹏城湾一号,赵安青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就质问他,为什么突然跟李亦乐分手。

李亦乐,可是赵安青看准了的赵家儿媳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赵随舟给踹了。

赵随舟一边扯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冷冷嗤了一声道,“父亲这么喜欢李亦乐,那父亲跟江阿姨离婚,娶李亦乐回家好了,说不定李亦乐还能给你生几个儿子。”

“你个逆子,你在胡说什么!”李安青气的暴跳。

最近,他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儿子完全脱离掌控。

江稚鱼越来越强大,让他越来越不安。

江晚清也越来越不听话。

赵随舟也森寒了脸色,嗓音染了戾气,“我的事情,父亲最好不要再插手,否则到时候谁安排谁,就不好说了。”

“逆子,你要造反不成?”

“未尝不可。”

“你——”

赵安青的怒吼声还没有出口,赵随舟直接挂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