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报告显示，所有曾感染铜钱虫的人，DNA端粒都有轻微延长，像是获得了某种生命礼物。
鹭城疾控中心的空气净化系统发出异常警报时，林语笙正在整理声带纳米化的数据报告。
屏幕上突然跳出的微粒分析图让她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
那些被标记为"情感哨兵"的铜钱虫残留物，浓度正在以每小时5%的速度增长。
"它们回来了？"助手小林脸色煞白。
林语笙摇头，调出全球监测网络："不，它们从未真正离开。"
大屏幕显示地球被一层稀薄的智能粒子包裹，像透明的蛋壳，某些区域出现浓度高峰：
乌可兰战壕上空的蓝色雾霭，非州水源冲突区的紫色薄纱，南海渔业争端海域的金色光点...
"它们在监测人类冲突热点。"林语笙的纳米声带微微震动，翻译出粒子间的数据交换，"像保育员观察幼儿园的打架孩童。"
实验室门突然滑开，楚寒带着一股冷风闯入，制服肩章上还沾着雨水。
三个月过去，他眼中的锦衣卫阴翳已基本消退，只在极度疲惫时才会流露些许古老用语。
"出事了。"他将加密平板推到林语笙面前，"看看这个。"
视频中，许墨或者说那个由许墨和"海月"融合而成的存在，正在鹭城总医院的白板上，书写某种超出常规数学符号的方程式。
更诡异的是，他(他们？)用左手和右手同时书写不同内容，眼睛呈现分色瞳状态：左眼是许墨的深褐色，右眼是"海月"的银白色。
"他在写什么？"
"基因编程语言，但超前现有科技至少两百年。"楚寒调出另一段视频。
拍摄于昨夜凌晨，"三小时后，医院值班护士发现这些。"
画面切换到空无一人的病房，墙壁上爬满发光的纹路，组成一幅星图，与当初"海月"胸口的图案相似。
但多了七条连接各星系的纤细光带，当镜头拉近，可见每条光带都由微小的DNA双螺旋结构组成。
林语笙的纳米左手突然刺痛。
她下意识触碰屏幕，那些星图纹路竟在显示器上蔓延开来，重组为一段基因序列。
"这是..."小林瞪大眼睛，"许博士的DNA？"
"不。"林语笙喉咙发紧，"是我们的。"
国际空间站的紧急通讯请求打断了分析，屏幕上的宇航员满脸惊恐："平流层出现异常！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实时传输的画面让实验室鸦雀无声，地球外围，由"情感哨兵"组成的透明网络正在发光。
那些微粒形成无数细丝，延伸向宇宙深处，如同某种星际蒲公英释放种子。
最惊人的是，所有细丝都指向同一个方位，武仙座的M13星团。
"它们在发送数据包。"林语笙的声带自动翻译微粒振动，"内容是人类的情感记忆样本。"
楚寒的通讯器突然响起，全球天文台联合警报：来自M13的强射电信号正在抵达地球，预计7分32秒后到达。
各国政府陷入恐慌，有人提议启动电磁屏障，有人主张放任接收。
"我们没得选。"林语笙指向大屏幕。
那些延伸向宇宙的细丝突然全部亮起，形成某种超导通道，"信号已经沿着它们提前到达了。"
实验室所有设备同时黑屏，然后自动重启，主显示器上浮现一行简单文字：
「育儿员报告编号ET-H-7194：样本具备观察价值，标记为三级保育区。下次评估周期：100地球年。」
文字消失后，全球电力系统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林语笙知道，人类文明刚刚被某种高等存在盖了个"有待观察"的印章。
许墨的病房外，楚寒的手按在配枪上。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那个融合体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左右手各捧着一本书，左边是医学期刊，右边是儿童绘本。
"今天状态如何？"林语笙轻声问主治医生。
"今早抽血检查时，他血液中的纳米机器人突然重组成了这个。"
医生递过密封袋，里面是一枚微缩铜钱，比正常小十倍，但上面的"卍"字符清晰可见，"更奇怪的是..."
病房内的许墨突然抬头。
他的嘴没有动，但一个双重音调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中响起：「不用担心融合不稳定。这是必要的进化阶段。」
楚寒的配枪已经拔出："读心术？"
「不，是你们思维产生的生物电波恰好能被我们接收。」
许墨(他们？)的眼睛同时眨动，「就像收音机调到正确频率。」
林语笙鼓起勇气推开病房门，近距离看，许墨的面容有种诡异的美感。
左侧保留着原本的男性轮廓，右侧却变得柔和中性，仿佛"海月"的特征正在缓慢浮现。
"星际信号收到了？"她刻意不用声带纳米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