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别院内。
汤太平躺在房间床上,脸上蒙上一层冰蓝,寒气刺骨,十几个女眷不敢靠近,只得围在屋外哭成泪人。
其余人看到陆鸣来了,一个个自觉让出身位。
陆鸣深吸口气,“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前辈,这里人多眼杂,我四海盟的长老,已经在正堂等候前辈了!”
旁边一个四海盟成员,长叹了口气。
陆鸣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还有其他说法。
很快,陆鸣跟着他赶往正堂。
目光扫去,上方分别端坐着二人,其中一位乃是帮他破除圣人印记的柳长老,另外一人陆鸣看着眼生。
估计也是四海盟内的高层。
“见过二位前辈。”
陆鸣不动声色的拱了拱手。
“陆道友不必客气,坐下说吧!”柳长老站在面前,心中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还记得当年陆鸣寻他帮忙,如今却成为了不得的人物。
陆鸣就近寻了个位置入座。
柳长老很快说出了具体缘由。
半个月前,汤太平看上四海盟一桩高报酬任务,笼络了一群好手,昨日出城执行,结果就是遇到危险。
任务不光没有完成,还死了七个修士,仅有三四人得以存活。
而汤太平也是被打了一掌,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汤太平太急于求成,陆鸣之前他也劝过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陆鸣抬起头问道:“各位前辈可有办法?”
“有倒是有!”
柳长老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他被玄冰诀所伤,需要一枚火髓石,才能将他体内的冰寒之气吸纳。”
火髓石乃极阳之物,正好与寒气相生相克。
陆鸣皱眉问道:“何处可得?”
柳长老也没隐瞒,“圣人墓的棺椁上,据说有一枚,但现在进去怕不合时宜。”
圣人墓深处的禁制,现在还没完全打开。
各大化道境强者之所以没有出手,都在等待最后时机。
就算这禁制真的打开。
凭借陆鸣的实力,想在一群化境手中虎口夺食,无疑是飞蛾扑火的下场。
“陆道友!我看还是算了吧!”
柳长老细心的观察陆鸣。
身为九大人杰之一,要是迁怒四海盟,绝对是一件麻烦事。
在他看来,二人虽然关系密切,本质上却不是一路人,为了玄妙境修士,以身犯险属实不智。
任何人都清楚应该如何选择。
陆鸣脸上不见悲喜,随口问道:“不知道汤师弟还能坚持多久?”
“盟内不惜代价,给他喂服了丹药。”
柳长老三言两句,把话说的非常明白,“但最多还能坚持半年,盟内已经是无能为力,还望陆道友节哀!”
陆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了。”
说着,他大步离开正堂。
“跟想象中倒是不同。”
一直没有吭声的中年人,双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事先已经做好赔付的准备,只等对方狮子大开口,结果对方压根没有提及此事,可见二人之间的情谊,也没想象中那么牢靠。
“的确是我们多想了。”
柳长老跟着点了点头,“也不过如此。”
圣人墓开启后,他只是去过一次,声名看起来不小,行事却非常谨慎,这种人很难会被情绪所左右。
通过这些,足以窥探一二。
何况汤太平只是个玄妙境散修。
在抱元境修士眼中宛若蝼蚁,更没冒险的价值。
…………
陆鸣从汤太平家中离开,便回到自己小院。
一路上,所有事情都在脑海走了一遍。
玄冰诀乃是一种极寒功法,不算多么高深,声势更算不上强横,但催发出来的寒劲,入体后却很难去除。
这种功法在太首城内并不罕见。
但选择修行人却是不多。
只有一些踏入抱元,实在没有功法修行,才会退而求其次。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三竹盟的清元棠。
半年前,三竹盟就已经名存实亡,盟主葬身在圣人墓,成员早就各自离去,只剩下一小撮人还在维持。
他们知道自己与汤太平关系,就不怕被他报复?
所以后面还有人?
“有人想要让我去圣人墓?”
“赵家!”
陆鸣眸光一眯,当即梳理清楚了其中关键,“在城内不好出手,到了圣人墓就无所顾忌,赵家这是在投石问路。”
看着人傀在院中沉默不语。
陆鸣摆手让他靠近,深吸了口气,“你怕是也闲不住了。”
…………
修炼室内。
陆鸣将《巨阙》一书拿了出来。
忙前忙后,一一将药材细分好,脑海里又演化了几遍流程,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这才重新收回《巨阙》。
这次熬炼肉身,跟之前几次不同。
《巨阙》总共分为下三窍,跟上三窍。
陆鸣现在是下三窍的巨阙窍。
再往上,便步入了上三窍,第一窍飞驰窍。
陆鸣伸出手,敲了敲木桶,“木桶会吸收药力,需要换成天玉桶才行。”
这个窍穴是在自己头顶上,药力必须把控精准,无论是过大,还是过低,都会有身陨道消的风险。
这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清晨,陆鸣便买来天玉桶,将熬制的药汤倒入。
边上桌子上放着一座香炉,插着香,徐徐向外飘着白烟,清心静气,在最后关头有着巨大帮助。
药汤白灼粘稠,打眼一看跟米粥几分相似。
扑面冲鼻的药气却是非比寻常。
“呼!”陆鸣深吸口气,褪去长袍,整个人进入药汤之中,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涌入体内。
很快便开始温热,直至滚烫。
一条条经脉,宛若注入岩浆,缓缓游走进入胸口,很快又灌入心脉,脏腑,最后一路向下浸入脚掌。
旋即猛然回冲,经脉内各处药力,直汇头顶。
他浑身的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向内萎靡,头发也已经发白,隆起的眼骨凹陷,黝黑的眸子再无光泽。
体内生机开始不断流失。
顷刻之间,形同一个骨瘦如柴,弓腰驼背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