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煜泯目光中带着阴冷地看向纪云川，仔细打量他许久，这才悠悠道。
“什么辛密之事？说说吧！看能不能将功抵过？”
说话的声音云淡风轻，但莫名给人一种狠辣之感。
仿佛在说，你给出的消息，不甚重要，那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吧！
纪云川奇迹般地看懂了他的意思，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舌尖用力地抵住后槽牙，心思更是百转千回。
在脑海之中快速地组织着措辞。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意思，并不想把谢挽舟的秘密，提前告知于谢煜泯。
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若是利用得当，甚至于还可以反杀谢挽舟。
可现在为了让谢煜泯息怒，纪云川不得不做出如此下策。
纪云川在心中快速地计较了得失，而后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殿下，臣要说的是关于废太子谢挽舟的事情。”
谢煜泯原本被勾出来的好奇心，在听到了这话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阴冷黏腻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纪云川被他看得莫名有些不自在，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结结巴巴地问询道，“殿下，您这样看着我作甚？是我有哪里不对吗？”
谢煜泯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冷哼一声。
“纪云川你真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糊弄呢？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敢用这样的话来忽悠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面对如此的斥责，纪云川心下惶惶。
可脑海中，不其然地浮现出了那日夜里的情景。
谢挽舟明明双腿无恙，却还要装作残废的模样。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阴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纪云川用力地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重大的决定。
“殿下，我要说的是，废太子谢挽舟男士，身体健全之人，我那日在侯府之中……”
纪云川把那日所看到的种种场景，一一的同他诉说。
言辞真诚。
让人看不出任何虚假之处来。
原本坐姿散漫的谢煜泯，听完他叙述后，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面色更是绷得紧紧的。
极具压迫性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一般。
纪云川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停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他所说的句句属实，并无任何虚构之处。
根本用不着心虚。
谢煜泯敛下眼底的暗芒，嗓音清润，“所言属实？”
不知为何，纪云川却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丝肃杀之气。
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举起手指对天发誓道。
“我若有半字虚假，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这誓言，不可谓不毒辣！
谢煜泯并没有说相信，同样也没有说不信。
微微低垂着眼睑，遮住眼底所有的灰暗之意。
纪云川自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同样也不知晓他心中所想。
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发落。
谢煜泯沉吟片刻后，这才缓缓抬起眼眸，手中把玩着茶杯，轻飘飘地说道。
“那你倒是分析分析，他这么做到底为何呢？”
之所以会有如此疑问，只因在这些年来，谢挽舟一直非常低调，并且在府邸之中闭门不出，在京城中恍若隐形人一般。
虽说以前他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太子殿下。
可今时不同往日，谢挽舟早已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只是一个身有残疾的废人而已。
就算纪云川所言属实，谢挽舟**，病危残疾，可他这一装多年到底所图为何？
难道说，谢挽舟在背地里做了什么其他的手脚吗？
还是，谢挽舟装残疾装废物，只为了苟全性命？
谢煜泯脑海里有太多的疑问。
而且，他也不可能听信纪云川的一面之词。
必然是要查证一番才行。
谢煜泯之前也试探过谢挽舟，可却并未查出任何异常。
确实就残废了。
包括给他医治腿疾的人，以及伺候他的奴仆，谢煜泯全部都调查过的。
谢煜泯深深地看了一眼纪云川，警告意味十足地表示道。
“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你应该知道后果的吧！”
纪云川忙不迭地表忠心，“殿下，我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有半句假话，不需要您吩咐，我自行了断。”
这些话，早在以前就听了无数遍。
谢煜泯对此并没有任何触动。
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而后，冲着门口处唤了一声。
“青书，进来。”
话音刚落，刚才开门的那少年就走了进来。
来至谢煜泯面前，恭敬地行礼，问询道。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谢煜泯对他招了招手。
青书来至他身侧，微微低头，俯身。
谢煜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青书眉头先是紧紧的蹙起，略显疑惑地问了一句。
“主子，咱们之前也试探过几次，可并无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煜泯轻笑一声，“再去查一查吧！”
他们之前调查，都已经过去了数年之久。
谁也不能够保证，在这些年间，谢挽舟会不会有其他的奇遇？
这万一治好了呢？
谢挽舟是多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如果这样的人真的彻底废了，那倒是不足为虑。
可怕就怕，一切只是他的伪装。
还是调查清楚比较放心。
青书领命退下。
只是在离开之前，特意看了一眼纪云川。
毕竟纪云川一来，主子就让他去调查谢挽舟。
如果说这个事情和纪云川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事情属实，纪云川定是立下一大功。
反之亦然。
待到人走后，谢煜泯轻勾着唇，对他微微颔首。
“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吧！”
突如其来，这和善的态度，让纪云川怔了怔。
谨小慎微地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殿下，前几日我在城外徘徊，听到了一些关于安宁侯府的消息，不知消息是否可靠？”
如果不是为了小命着想，纪云川在进到城的第一瞬间，就会直奔安宁侯府。
可终究有些害怕，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
而那人自然就是沈宁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