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珠帘晃动的脆响声。
沈宁鸢懒懒掀眸,正巧对上兰茵那双满含担忧的眼眸。
指尖拂了拂衣上的褶皱,淡声问道。
“有何事?”
兰茵微微低敛着眉眼,斟酌再三后开口道。
“小姐,如此贸然说出白玉观音像,会不会让他心生警觉?反而对我们后续的行动不利。”
兰茵都能想到的事情,沈宁鸢又何尝没有思考过。
沈宁鸢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缓缓踱步,走至窗边。
伸手推开窗棂,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动鬓角的发丝。
没有得到回答的兰茵,有些不死心地问询道,“小姐,您在听吗?”
沈宁鸢回过头,表情有些微妙,眸色暗沉地看了她一眼。
“纪云川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可直到现在,并未露出太多破绽。”
若是不逼他一把,想要走到这关键证据,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要不是因为在安定侯府,里里外外全部都翻了数遍,都没有找到那尊白玉观音像,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兰茵好似有些明白小姐的意思了。
忍不住点了点头。
暗叹道。
确实如此。
纪云川只是明面上推出来的一个棋子而已。
事情关键则是在于,要钓出他背后之人。
以及拿到,安定侯府有通敌叛国谋逆的实质证据。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沈宁鸢见兰茵面上露出恍然之色,摆了摆手。
示意她退下去。
兰茵见状,正准备行礼退出时,猛然间想起,自己是有事情汇报。
沈宁鸢许久都没有等到她离开的动静,轻撩眼皮,“还有何事?”
“刚才在院外,有人撞了我一下,身上多出了一封密信。”
说话间,兰茵将密信从袖口中取出,恭敬地递到她面前。
“小姐,您请过目。”
沈宁鸢视线扫过她手上的信封,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眉头微微蹙起。
把信接了过来,拆开信封,把信展开。
内容非常简单。
“信物已转移。”
沈宁鸢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周围温度骤然下降。
兰茵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会让小姐如此失态。
面色一紧,怯生生地问道。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思绪瞬间抽回,沈宁鸢微微闭了闭眼,遮住眼底,所有复杂情绪,凉凉道。
“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兰茵心中万分担忧,但又不敢忤逆小姐。
一步三回头,非常不放心地离开了屋子。
等到人走后,沈宁鸢长长叹了一口气。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心,小声嘟囔着。
“这般隐蔽的消息,谢挽舟怎么会调查出来的?”
她一直都在安宁侯府中,府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可为何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难道府中出了内鬼?
诸多疑惑,一一涌上心头。
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
思绪纷杂间,沈宁鸢脑袋越发痛了。
思来想去许久,最终还是派人去给谢挽舟送信,约见一面。
可一直到夜幕四合,都未曾收到任何回信。
草草用过晚膳。
沈宁鸢在窗边吹了许久的夜风,耐心已然告罄。
扬声吩咐道。
“兰茵,吩咐厨房备水,我要沐浴。”
“好的,小姐。”
而后,就是一阵珠帘晃动的声响。
兰茵的脚步渐行渐远。
一刻钟后,沈宁鸢缓步绕过百鸟朝凤的屏风,来至里间净房。
汤池内正散发着袅袅热气,沈宁鸢用手撩了几下,发出了舒服的感叹声。
明日之事,明日愁。
今日劳身劳神,早已疲倦不堪。
眼下,沈宁鸢只想舒舒服服泡个澡,早日安寝。
在她看来,按照纪云川的本事,就算提前把白玉观音像转移出去,左不过也就只有那几个藏匿地点而已。
找到只是时间关系。
沈宁鸢抬手褪掉身上的衣衫,莲步轻移,走至汤池中。
正准备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时,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
“兰茵,把茉莉花香气的香胰子,帮我取过来。”
可是不曾想,香胰子没有送过来。
却听到,走路不稳被桌脚绊倒的声响。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道低沉的闷哼声。
再是迟钝,沈宁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扯过一旁的细棉巾,擦去身上水渍。
拿起刚才换下的衣衫,快速套在身上。
所有一切,仅在眨眼间完成。
待穿戴整齐后,沈宁鸢冷着一张脸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倚在窗棂边的谢挽舟。
“你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沈宁鸢面无表情的立在屏风前,慌乱间穿上的衣衫,领口大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发尾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眼底眸色深冷。
谢挽舟听到身后那到冷漠的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头。
瞧见的就是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早在之前就已知晓,自己心悦于她。
可看到,沈宁鸢如此清丽且美艳的模样,谢挽舟感觉到,心跳都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把目光艰难移开。
喉结快速滑动。
声音低沉而又沙哑的开口道。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经过这一提醒,沈宁鸢低头时,才恍然间发现衣襟大开。
两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并且,这通红之色,还有朝脖梗处蔓延的趋势。
慌乱之下,沈宁鸢转身又绕回了屏风后。
整理妥当衣衫,再三检查确认无误之后。
才再次出现在谢挽舟面前。
沈宁鸢微拧着眉,语气凉凉,“你这般偷偷摸摸,可不是君子所为。”
经过刚才的空隙,谢挽舟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唇边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视线在她脸上反复流连。
“我这不是赴你之约吗?我怎会知道时间如此不凑巧,居然碰上了你在沐浴……”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只因谢挽舟被她那如刀的视线盯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沈宁鸢凝神紧盯着他,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谢挽舟,你别太过分!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声音杀意凛然,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谢挽舟莫名觉得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