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在临时行辕里捻着胡须,指尖划过桌上的军事布防图。
案头的西洋钟滴答作响,衬得他的声音愈发沉冷:"赵国强能跟洋人打几仗,不代表他真有通天的本事。"
他抬眼看向麾下将领,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我北洋新军的火器、操练,哪一样不是照着西洋法子来的?他那所谓的华夏军不过是占了些奇技淫巧的便宜。"
将领们垂首应和,却没人敢接话。谁都知道,这位袁大人看似夸赞,实则早已将赵国强视作眼中钉。
如果能在之后的战斗中战胜赵国强,那他肯定一战成名,在大清帝国的话语权将会更大。
天津城
总督府后院的卧房里,晨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彩儿端着食盒站在门外,鼻尖萦绕着小米粥的清香,脸颊却比碗里的红枣还要红。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好日子,可少女的羞怯总让她在推门时犹豫片刻,指尖捏着门环轻轻晃了晃。
"赵大哥?"她轻声唤道,屋里没应声。
守在门外的卫兵见是她,纷纷垂首行礼。这些穿着军装的士兵都是动员兵的老人,看着王彩儿从扎兰屯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眼里满是笑意。
王彩儿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声轻得像羽毛落地。
床上的人睡得正沉,眉头微蹙,像是还在梦里指挥打仗。
赵国强的军装随意扔在椅背上,纽扣蹭掉了两颗,裤脚还沾着些泥土——昨夜他与参谋们议事到后半夜,连脱衣的力气都快没了。王彩儿放下食盒,蹲下身捡起草帽上的枯草,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军靴,想起去年在扎兰屯,他就是穿着这双靴子。
"唔..."赵国强忽然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军旅生涯练出的警觉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才慢慢松了劲,伸手就把王彩儿拽进怀里。
"呀!"
王彩儿的惊呼卡在喉咙里,鼻尖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漾开一阵麻痒。她想挣开,却被他箍得更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让她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彩儿..."赵国强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巴抵在她发顶,
"陪我躺会儿。"
王彩儿的脸颊烫得能烙饼,却乖乖地没动。她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小时候娘说的话:"好男人就该像山,能挡风遮雨。"眼前的人,可不就是自己的山么?
可少女的矜持终究敌不过羞涩,她推了推他的肩膀:"赵大哥,该吃饭了,粥要凉了。"
赵国强却没松手,反而翻身将她按在柔软的被褥里。阳光从他背后涌进来,给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眼里的温柔混着些灼人的**,让王彩儿瞬间忘了该说什么。她的手抵在他胸前,指尖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嘴里支支吾吾地说着"别闹",身体却软得像棉花。
"彩儿..."
他的吻落在她额角,顺着鼻尖滑到嘴唇,带着不容抗拒的灼热。王彩儿的挣扎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像晨露落在花瓣上。帐幔缓缓落下,遮住了满室春光,只听见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像是在替这对有情人害羞。
一个时辰后,赵国强披着外衣坐在床边,看着王彩儿小心翼翼地系着襦裙的带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走路时双腿微微发颤,却咬着唇不肯吭声。床单上那抹刺目的红,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提醒着他昨夜的疯狂。
"我去热粥。"王彩儿拎起食盒就要走,手腕却被他攥住。
"坐着别动。"
赵国强起身把她按回床上,拿起披风给她披上,"让丫鬟去弄就行,你歇着。"
王彩儿摇摇头,眼里闪着执拗的光:
"没事的,赵大哥。"
她想起村里的嫂子们说,女人结了婚就得懂事,哪能动不动就娇气?可刚走两步,膝盖就软得打晃,还是被赵国强半扶半抱地送回了床边。
"听话。"他替她掖好被角,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脸颊,"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去江南,看西湖的荷花。"
王彩儿的眼睛亮了,重重地点点头。她从小在北方长大,只在画本里见过江南的模样,此刻被他一说,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能溢出来。
"赵大哥!赵大哥!"急促的呼喊声撞开房门,铁柱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军帽歪在一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赵国强眉头一皱,刚想打趣他毛躁,却见他眼眶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怎么了?"他收敛了笑意,起身扶住铁柱的肩膀,"出什么事了?"
铁柱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放马甸...放马甸被土匪劫了!"
"什么?"赵国强的声音陡然拔高。放马甸是他穿越到这个时代第一个落脚点
"我堂妹...我叔叔..."铁柱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都在响,"被蒙古人掳走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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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强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铁柱的痛——去年罗刹人洗劫扎兰屯时,铁柱的爹娘、媳妇、孩子全没了,现在唯一的亲人又遭了难。他拍着铁柱的背,忽然想起自己刚穿
"哭什么?"赵国强的声音斩钉截铁,"是男人就把眼泪憋回去!"他转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在赤峰以北的位置,"蒙古人敢动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赵大哥,我想回去..."铁柱抹了把脸,眼里燃起熊熊怒火,"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他们救回来!"
赵国强回头看他,忽然笑了:"就你一个人?那不是去送菜吗?"他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道命令,"从今天起,你就是辽城警察总队总长,下辖一万名新兵,粮草军械由府库直拨。"
铁柱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一...一万?"他原本只想带几个兄弟悄悄去打探,哪敢惊动这么多兵马。
"少了。"赵国强把令牌扔给他,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我只让你去救人?"他指向地图上的草原,
"赤峰以北的蒙古部落,这些年仗着俄国人撑腰,没少祸害边境。这次正好借着你的事,把整个草原都给我扫一遍——愿意归顺的,编入民团;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铁柱这才明白过来,双手捧着令牌,指节都在颤抖。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末将...不,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赵国强扶起他,从抽屉里摸出个小瓷坛:"这个带上。"坛子里是他特意让人酿的高粱酒,原本打算婚宴上用的,"路上冷,喝点暖暖身子。"
铁柱接过酒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小时候,叔叔就是用这样的酒坛给他装麦芽糖,堂妹总抢着要...他抹了把脸,挺直腰杆:"赵大哥放心,我一定把人带回来,把草原踏平了给你看!"
铁柱走后,王彩儿端着热好的粥走进来,见赵国强正对着地图出神,轻声道:"赵大哥,先吃饭吧。"
赵国强回头看她,忽然笑了:"等这事了了,咱们的婚礼得办得风风光光的。"他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到时候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赵国强的女人。"
王彩儿咬着桂花糕,脸颊泛着红晕:"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跟着赵大哥就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这是我求庙里的大师画的,你让铁柱带上吧。"
赵国强捏着那枚绣着鸳鸯的平安符,心里暖烘烘的。他忽然觉得,这乱世里的厮杀再苦,只要身边有这么个人等着,就什么都值了。
而此刻的蒙古大帐,探子正跪在地上,把方才总督府的动静一五一十地禀报。"...铁柱带一万人马出城,说是去草原剿匪..."
蒙古世子捻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剿匪?我看他是想趁机吞并蒙古吧。"他冷笑一声,对身旁的谋士道,"传我命令,派人悄悄跟上,看紧了赵国强的动向。他想占便宜,也得问问我北洋军答不答应!"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天津城的灯笼又亮了起来,映得半边天都红了。没人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喜庆的红绸背后悄然酝酿。赵国强站在总督府的高台上,望着草原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平安符——他知道,前路必定布满荆棘,但只要身边有兄弟,有爱人,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夜色渐浓,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敲在这动荡不安的时代脉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