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雪。
有点冷。
淼淼裹了一件毛茸茸的披风。
只露出粉扑扑的小脸。
皇上今日看小姑娘这张脸,没了上次那厚重的刘海,露出了额头。
像!真的很像。
眉眼像极了玉清,任谁看了都会说是亲母女。
就连小丫头走路那嚣张的样子都像玉清。
皇上早就怀疑淼淼的身世了。
但派人去查,就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皇上看着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脸,欲言又止。
始终没问出口来。
许多事,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可以当做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一旦开口问,性质就不一样了。
难免要追根究底。
可这一追究起来,牵扯的人和事就多了。
孩子亲爹是不是曹驸马?是被谁换了?怎么换的?是如何变成了陆三娘的孩子?嘉月是谁的孩子?是死是活……
问题太多不宜深究。
毕竟查出来了也不便为其正名,更不能封她一个郡主来当。
混淆皇室血脉这种事说出来,有损皇家颜面。
现在这样就挺好!
要说淼淼的身份,不止皇上怀疑,就连珍贵妃也怀疑了。
可以说,但凡是见过玉清公主和淼淼站一块的,就没有人不怀疑。
至少许多人都冒出这个念头过。
结合坊间传闻……
现如今就连皇上都多次召见小姑娘,还要将她留宫中,对她的态度也多是纵容。
错不了了!
这小姑娘才是玉清公主的亲女儿。
真正的小郡主。
即便皇上不发话,不相认,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
淼淼觉得这次进宫,宫人们似乎比上次和颜悦色了许多。
就是皇上外祖父看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珍贵妃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
从进宫就感觉气氛不对,她下意识往公主娘亲身边靠了靠,即便看到了面前的点心和瓜果也没敢动。
和上次进宫不一样。
这次她全程都很谨慎,一路上都没打瞌睡。
姑娘虽然很乖,但喜儿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
公主和宴哥儿说她的任务就是时刻盯着姑娘,以防她乱吃,乱跑……
所以喜儿这会的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姑娘的嘴和手。
就生怕她没忍住,趁人不备往嘴里塞东西。
淼淼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头顶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
不止一道,是好几道目光。
所有人都看着淼淼。
只有玉清公主看着正在发愣的父皇,等着他说点什么,或是问点什么。
可父皇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什么都没说。
以为他要问淼淼身世了,居然也没问。
也没打算同她说说为何要禁足母后,不顾太子弟弟死活,带走小钰儿的话。
他这次是真的要废太子废后了吗?
可怜母后即便不得父皇喜欢,也尽了她皇后的责任,不辞辛劳操持后宫多年。
最终却连连父皇一句好话都没听过。
最是无情帝王家!
玉清公主心底一片寒凉。
“父皇,我可以去看看母后吗?”
“你母后顶撞朕,就让她在殿中好好思过,别去打扰她,要看就去看看太子,劝劝他……”
玉清公主讪笑:“父皇禁足母后,就只是因为她顶撞了您?”
皇上哑然。
皇后主持这后宫也几十年了,若她不想被禁足,谁也奈何不了她。
她这是自愿的。
玉清公主自然不会硬碰硬,她想见母后法子多的是。
没必要惹怒父皇把自个也弄进去。
回过神来才发现侄儿居然还没来。
若是平时,小家伙听到她这个姑母来了,一定第一时间跑出去门口迎接。
今日到现在还未见到人影,她有点担心。
“父皇,不是宣儿臣带淼淼来陪伴钰儿,那他人呢?”
宫里这些人惯会见风使舵。
见到太子和母后那样,若父皇也不上心,还有人不安好心。
那钰儿恐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皇上一脸心虚:“钰儿昨日贪玩不慎落水,恐怕是惊着了,现在高烧不止,你去看看他吧。”
“怎么会?”玉清公主脚有些软,扶着丰嬷嬷才勉强站稳。
淼淼也张着嘴瞪大了双眼。
大冷的天,一个三岁孩童掉入冰湖。
这……还有命活?
没想到第二次进宫就遇到宫斗了,受害者竟是三岁的小钰儿。
太没人性,太凶残了!
她抱着啾啾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见啾啾挣扎,又将它放飞了出去。
啾啾要想打入皇宫鸟儿内部,估计还要一些时日,这皇宫的鸟儿想必也和人一样傲娇。
况且皇宫那么大,认路都要一阵子呢。
玉清公主第一个反应,就是侄儿落水一定和珍贵妃有关。
即便不是珍贵妃,也是因她而起,与她脱不了关系。
她眼神冰冷凌厉的看着珍贵妇:“还不快带本宫去看钰儿。”
一瞬间,玉清公主和刚刚跟皇上撒娇的公主判若两人。
珍贵妃被她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有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她也看不清公主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不由自主的让宫人上前带路。
一路上还不忘同玉清公主解释,“公主,你要相信,皇太孙落水真的与本宫无关,本宫没有理由要害他的……”
“是吗?父皇将孩子交给你照看,结果大冷的天你给照看到湖里去了,居然还敢说与你无关,你是当我瞎了吗?”玉清公主嗤笑,都没看她一眼,自顾加快了脚步。
珍贵妃张了张嘴,有些哑然。
这次她是真的冤。
被皇上责骂不说,现在恐怕还要被玉清公主记恨。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落水的,午歇起来就不见了人影。
一看居然在池子里,还好刚掉下去就被芽儿给捞了起来。
小家伙虽然没被淹死,但差点被冻死了。
她承认自己的确是照顾不周,主要是这小孩又哭又闹,吵得她夜不安寝,实在是烦。
打不得也骂不得……
所以她就将孩子交给奶娘和宫人照看了。
谁也没想到会出事啊。
幸好没死,否则……
她如今所求与之前不同了。
之前是受人胁迫,做了许多自己不愿意的事。
如今父母兄弟脱险,被她藏到了安全的地方,量他辰王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自导自演坐上了这贵妃之位,实际上已经很满足了。
她眼下只想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庇护家人。
所以她也想过另择靠山。
自然不想随便树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