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姑娘,注意脚下。”
周牧毫不避讳的将手伸了出去,欲扶子衿姑娘下船。
姜子衿娴熟的将纤纤玉手搭了上去。
少女下船前戴了帷帽。
衣袂飘飘,白纱下边的绝美容颜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灵动。
看得少年都痴了。
“你们来这做什么?”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姜子衿心下一凛,下意识缩回了手。
怎么会有人?
方才明明四下看过了,没人啊。
而且岸边守着的丫鬟小厮呢,都死了吗?
还没等姜子衿看清来人,帷帽就被人一把掀飞。
那人一巴掌扇了过来,“哪里来的贱蹄子,竟然勾引我家牧哥儿。”
陆婉怒火冲天,而姜子衿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一巴掌上去,直接将小姑娘打倒在地。
“嫂嫂,你怎么还打人呢。”周牧连忙上前拉住陆婉。
姜子衿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扇懵了,脑袋嗡嗡作响,脸也辣乎乎的。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反应过来后才看清楚来人。
她与周牧其实极少单独见面,今日前来也不过是盛情难却。
原本也打算不再与周牧纠缠,不想分别时竟被陆婉给瞧见了。
竟又是阴魂不散的陆家人。
姜子衿趴在地上,眼里含泪,楚楚可怜的看着周牧。
这样子可把周牧心疼坏了,连忙将她扶起来护到身后。
他有些愠怒的看着陆婉,“嫂嫂,你何故要打子衿姑娘,她又没招惹你。”
她这嫂嫂出身将门,为人霸道蛮横,但却是料理后宅庶务的一把好手。
母亲也就是看中她这一点,即便当初陆家出事兄长想休妻,都被母亲阻拦了。
就是提了一嘴让她与陆家断绝关系的话。
然后她就真做了。
是个狠人。
“牧哥儿,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都与沈姑娘订婚了还与这小庶女私会,若是让沈家瞧见了,那还得了,走跟我回去。”陆婉一点都不想管小叔子的破事。
可这是母亲交代的。
与国公府结亲,于相公和儿子的前程都是益处。
都说男低娶女高嫁,周牧这是走了狗屎运才会被沈家瞧上。
他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别的女子私会,这是完全不把沈家放眼里啊。
陆婉都恨不得给他两脚。
周牧原本就不想娶沈姑娘,这会见到子衿姑娘受委屈。
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原本子衿姑娘拒绝他之后,他都想过放弃了,可这会被逮个正着。
为着子衿姑娘的名声,他势必要负起这个责任的。
周牧很认真地道:“此事就不劳嫂嫂费心,沈姑娘不是我想娶的人,沈家那我会去退婚,至于子衿姑娘,我会亲自去向父亲母亲禀明,待她孝期已满便迎娶过门。”
姜子衿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心里堵得慌。
不过就是游个湖,谁要嫁给周牧啊!
沈夫人正巧听到了周牧的狂悖之言,恨不能上去抽他几个大耳刮子。
她看着周牧,一脸的鄙夷,“周家的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无爵位无官身,不过就一个吃闲饭的纨绔子,要不是我儿瞧上你,你以为凭你这德行就能娶我女儿,你也就配娶个侍郎家的小庶女。”
她是皇妃生母,八皇子的外祖母。
她家九儿是淑妃的亲妹妹,什么王爷公爷嫁不得,是这小子瞎眼了没有福气。
周牧被沈夫人戳中了痛处,一张脸羞愧的爆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却依旧还是护着姜子衿。
陆婉见沈夫人居然来了,就知道这门亲事恐怕是要黄。
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一把将姜子衿从周牧身后拉了出来,愤然道:“沈夫人,我家牧哥儿原本不是这样的,身边甚至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都是这个小庶女,是她勾引了我家牧哥儿的,她还借着给各位夫人送妆粉的时机,给她们散播我那侄女的谣言,毁了我侄女的名声,害得沈公爷被皇上责骂,害你家小公爷不得不娶那寡妇县主。”
果然,沈夫人一听寡妇县主,更气了。
目光落在姜子衿脸上,“竟然是你!给我打,打坏了算本夫人的。”
姜子衿心下一惊,撒腿正准备跑。
被个嬷嬷一把揪住头发,狠揍了一顿。
周牧上去护着,也被老嬷嬷打了几巴掌,打得甚至比姜子衿还重。
姜子衿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鼻青脸肿一脸狼狈。
她哪里受过这等屈辱,气急攻心,晕死了过去。
淼淼被公主捂着眼睛,没看到打架的画面。
但想想都很刺激。
当然她也听到了陆婉的话,造谣者就是姜子衿。
果然是她。
淼淼指着被周牧抱走的姜子衿,向公主告状,“母亲,是她,那姜家的三姐姐 ,她曾经想推我下水,她想淹死我,现在又来害云表姐,太坏了!”
就是她害得云姐儿的名声掉在地上,捡都捡不回来了。
也不可能一个个的去同人解释,解释了人也不会相信的。
玉清公主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附和道:“是太坏了,不过你现在有母亲,母亲不会让你再受欺负的。”
至于那对父女,有好日子等着他们呢。
那一口气没出,沈家恐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陆家老宅。
也是同一日。
那位中郎将的婶婶秦夫人上门说亲了。
为她还远在边疆打仗的侄儿秦琅求婚。
她恭敬行礼,“老夫人,恕老婆子我斗胆猜测,您给我家发帖子,应该也是想让我上门相看云姑娘的吧?”
“那是自然。”陆老太太点了点头。
在流放地的几年里,多亏了那小郎君照应,多次往崖州送去药品物资和粮种,才让他们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平反后又一路护送她们回京。
小小年纪,就已坐到了中郎将的位置。
是个可塑之才。
秦大娘听老太太这么一说,也就大着胆子说道:“原本老婆子我也是不敢开这个口,但如今外边全是中伤陆姑娘的流言蜚语,我知道陆姑娘不是流言传的那样,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秦琅向我提起过在崖州的所见所闻,他也十分钦佩陆姑娘坚韧不拔的毅力,所以我今日才冒昧上门来,就是想帮我那侄儿求娶云姑娘。”
她知道两家门第相差悬殊。
但既然陆老夫人也有此意,她为何不为侄儿争取一把呢。
若非有那些谣言,恐怕她家阿琅根本没机会。
那孩子命苦,从小父母双亡,全靠他们夫妻收留,但没待几年,就去北边参军了。
想给她在老家娶个媳妇吧,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一次,娶了也是独守空房。
这不还不如在京城娶一个,一娶就娶个大将军的孙女。
这往后也能有个照应。
况且从不正眼瞧别家姑娘的侄儿,偏对这位陆姑娘赞不绝口。
这不她也是好奇侄儿口中的大家闺秀长啥样,所以才前来赴宴。
一看的确是端庄稳重又大方,人还生得俊。
难怪秦琅瞧不上老家的那些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