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缙川匆匆赶到那不勒斯,怀里抱着一脸虚弱的西蒙。

一路鸡飞狗跳,小家伙总闹着肚子疼。

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给他看病,没查出来什么,药也吃了,还是肚子疼。

车速是缓了又缓。

伊诺克连夜被紧急呼叫,正马不停蹄地往意大利赶呢!

此时。

罗塞拉用来调虎离山的女人已经被抢过来,安置在一处酒店。

听完事情始末,男人皱起了眉。

“纪遇深没跟她在一起?”

领头的小喽啰满脸激动,对于最崇拜的偶像问话,自然是知无不言。

“是,我们拦下那辆车后,里面除了那位小姐,就一个司机,没有其他人了。”

霍缙川脸色逐渐难看。

将怀里的西蒙交给斯蒂文,抬起长腿就往里走。

推开套间的门。

脚步直逼沙发上的女人而去。

那个女人坐立难安,看样子是怕极了。

听到有人进来,更是骂骂咧咧。

“你们什么人啊!也太猖狂了吧!知不知道绑架犯法啊!快把我放了!不然我一定告你们!”

霍缙川顿住脚步。

妖孽般俊美的面容紧绷着,望着面前那张他二十个小时前刚见过的脸,扯着唇冰冷地笑了。

他又被她给骗了!

纪遇深肯定是发现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丢下郑媗独自跑了。

搁这儿跟他玩无间道呢!

西蒙推搡着斯蒂文,挣扎着要跳下来,“斯蒂文叔叔,快放我下来。”

“西蒙少爷,您不是肚子疼吗?”

西蒙脸上划过一抹心虚之色,快速遮掩过去,颇有气势地命令。

“我不疼了,放我下来!”

斯蒂文将信将疑地松开手。

小家伙灵活地滑了下来,飞快地望着屋里跑,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斯蒂文无奈摇头。

家主怕是又被小主子给骗了。

西蒙小跑着跟进来,听到霍缙川的闷笑声,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完了!

罗塞拉阿姨不会被抓到了吧?

他努力装病拖延时间,罗塞拉阿姨还是没跑掉,还是一样的结果。

唉。

果然。

臭爹地只要出手,就不可能会失手。

西蒙幽怨地看着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对上那双眼时,突然愣住了。

两秒后避开眼,悄悄松了口气。

他年纪小,心里也藏不住事,小声嘟囔着,“幸好不是罗塞拉阿姨……”

声音细若蚊蝇,却还是被捕捉到了。

霍缙川提起他的后领,拎在怀里。

绿眸微微眯起。

“你说什么?”

西蒙满脸无辜,乖巧地眨眨眼,“我没说什么啊!”

他是不可能承认的。

霍缙川凝视着儿子软糯的小脸,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一闪一闪的,小手抠着衣角。

他拧着眉,翠绿的眸子若有所思。

西蒙早慧,不擅长撒谎。

一旦撒谎,就会习惯性地眨眼,手脚也会不自觉忙起来,尤其爱抠衣角。

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嘴硬,说自己不想妈妈,就会慌乱地抠着自己的衣服和手指。

其实。

他很想,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霍缙川审视片刻后,忽然就揪住西蒙的小耳朵,声音带着被蒙骗的怒意。

“好啊,胆儿肥了,敢给我装病!”

他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西蒙嗷呜一声,忍着痛,悲不自已。

呜呜,事情败露了。

“告诉爹地,为什么装病?”

霍缙川抱着他朝外走去,耐着性子柔声询问,仿佛是父子间的交心。

西蒙知道自己骗人是错的。

但他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想给罗塞拉阿姨争取逃跑的时间,那样就害了她。

想了一会儿。

小家伙低落地垂着脑袋,认错,“对不起,爹地……我只是不想要后妈……”

“谁跟你说是后妈了?”

霍缙川有些无语。

他摸着儿子小小的脑袋,父子俩四目相对,表情认真又严肃。

“霍翊承,我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想过给你们娶后妈,你们只会有一个妈妈。”

“之前被你放走的就是你亲妈,爸爸向你保证,她真的是你亲妈。”

西蒙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臭爹地到底在说什么?

霍缙川乘胜追击,“西蒙,其实你也认出来了,里面那个女人是假的,所以,你见过真的对吗?”

西蒙果断地又紧闭嘴巴。

男人见状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开始循循善诱,用亲情诱捕他。

“等找到你妈妈,我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再也不会有人说你和妹妹是没妈的孩子了!”

敢说的那些人,都死了。

“告诉爹地,她是谁?”

西蒙无措的摇着头,还在坚持着那副说辞,“我真的不知道。”

臭爹地一定是在诈他,他不能说。

霍缙川忽然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

语气有雀跃的兴奋,还有势在必得。

他又摸了摸西蒙的后脑勺,步子迈的又大又急,迫不及待地扬声。

“斯蒂文,我们回罗马!”

下一秒。

他又改了主意。

“不,我们直接去贝诺里岛!”

霍缙川心情极好地扬起唇角,眼角眉梢都是傲然得意。

他要去守株待兔!

西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精致的小脸满是疑惑,“臭爹地,你怎么猜到的?”

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霍缙川语气骄傲自负。

“我的儿子,不是轻易就能喜欢上一个陌生女人的!还百般维护!”

他亲手养大的崽子,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

短暂相处,就能让西蒙死心塌地。

要么是罗塞拉那个女人不简单,要么是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纽带。

母子血缘。

而且,他不相信巧合。

既然可以有第二张脸,为什么不会有第三张、第四张脸呢?

……

罗马。

某处豪华庄园里,传来噼里啪啦地瓷器碎裂的声音。

路易斯鼻青脸肿地坐在轮椅上,手臂打着石膏,肩上绑着绷带。

遭受重创的他,可谓是气急败坏。

“该死的Ken!”

再加上刚得到的消息,原本还能忍住的他直接火冒三丈。

“顾时宴那个疯子!”

七年前被顾时宴硬控险些没命、一觉醒来又被送上国际法庭的仇,他至今未报!

那种狼狈和羞辱,是他一生之耻!

可惜这些年,一直没找到机会。

路易斯握紧拳头,目眦欲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令。

“他敢来意大利找死,那就成全他!”

“亚瑟,派人去了解了他!”

凯撒死后亚瑟就接替了他的位置,是路易斯身边的第一助手。

“是!”

“等等。”

路易斯叫住转身欲走的亚瑟,咬咬牙,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想尽办法也要把Ken的那个小崽子给我绑回来,抓了他儿子,Ken必定投鼠忌器!”

说不定,他还能要回他的阿拉斯加。

那始终是他心头之痛!

亚瑟恭敬低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属下必定不负教父信任!”

亚瑟带人下去后,房间就剩下了路易斯一人,他看着如同废人的自己,头痛欲裂。

这时,一双白皙的手抚上他的太阳穴。

轻轻按压,手法轻柔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