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迷迷糊糊半睁开眼,月光倾泻一地,还是晚上,她轻轻地咕哝一声“段乘风”又沉沉睡去。
如同被一片羽毛撩拨着封闭的心,那一下子,突然一阵心酸。
段乘风记得逃出去鬼域,他每晚都在做噩梦,每天耳边都是哭泣声和枪响声,一直到七年前,鬼门关里走一遭,才慢慢走出来。
那近十年,睡觉对他来说是件痛苦的事。
当他是辜逢时,也见过蔺琅在睡觉都防备的样子。
可是,刚刚,他听见蔺琅那么温柔的叫他的名字,没有防备心,甚至自然而然,仿佛他就应该在她身边。
在蔺琅心里,是否早就接受了跟他同床共枕?
以前,他为什么会看不出来蔺琅的心意?
他不可否认,蔺琅于他而言,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时,段乘风很想打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强忍住。
蔺琅恰好转过身,面对他。
月光下,姣好的睡颜安静地惹人怜惜,现在他好像懂了,为什么以前孩子睡觉了,奶奶会拿着蒲扇一宿一宿地熬着不睡,给孙女摇蒲扇。
他也愿意!
就这么一整晚一整晚守着她,不睡也甘之如饴。
看着这张脸,他真的觉得特别踏实,连带着对这个国家都生起了喜欢。
次日,窗外的海浪声阵阵。
蔺琅从一个鸟语花香的美梦世界里醒来。
梦中柔软洁白,张嘴就能吃的枕头变成了坚硬的胸膛。
她看清周遭的一切,第一反应就是逃!晚一秒她又得被批斗!
她要怎么解释,她好好睡在床上的,现在现在睡到地上了?
睡到地上也就罢了,还枕着段乘风的胸口?
她不能喜欢段乘风都到了这种半夜自动摸人家床的程度吧?
可是,也不可能是段乘风干的!
否则她是不可能没有一点知觉的。
要是她在睡着时,对段乘风完全没有抵抗心,那简直太可怕了!
蔺琅轻悄悄地想溜之大吉,手腕被一把拽回,她又跌趴在段乘风身上。
然后就听见对方可怜兮兮地说:“你太过分了!我都生病了。你怎么这么对我?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说过不想跟我同床共枕,结果你把我睡了!”
放屁!
她有羞耻心的!
她很守妇道的!
“我……我……我八成是不习惯这里的床,滚下床了。”
“那你怎么不滚那边地上,偏偏滚我地铺上?”
蔺琅寻找可能性,“说不定已经滚下去了,半夜嫌冷,又爬回床上,然后又滚到你这边来了。”
“蔺琅……”
段乘风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自己相信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说,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要……”
这时,段乘风的电话响了,打断了蔺琅的话。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接了起来。
双鱼就在那端汇报:“老大,确实如嫂子所说的,庄宗麟只有吴浩瀚一个义子,而且他昨天又去吴浩瀚的墓前祭拜。此外,严于律己,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段乘风沉思片刻,他就不相信不会露出一丁点马脚。
“或许你们可以从他过往负责的案件里着手调查,尤其是当年抓捕吴浩瀚这条旧案里。我总觉得他是条大鱼,不能丢了这条线!”
“好。”
挂断了电话,蔺琅什么也没问,因为段乘风开了外音,她听的一清二楚。
段乘风的手机通知栏跳出来很多新闻,其实有一条热搜来自于自己和蔺琅。
他点进去看了看,原来是遥城最后那场吻戏,仲砚山都喊咔了,他俩还入戏其中。这条二十几秒的视频爆了……
段乘风随意翻了翻评论区,他发现现在祝福他和蔺琅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太不容易了!
果然坚持就是胜利!
都知道仲砚山虽然爱炒作,但是他的戏也有一条严苛的明文规定,跟荣深一样,那就是不经允许,不许有任何路透照传出。
但这条吻戏不仅曝光了,话题已经上亿,这显然是仲砚山的手笔。
这就是他答应过自己的,跟唐寻霓炒绯闻以后,会让他和蔺琅重归于好。
“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蔺琅见段乘风傻乎乎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段乘风把手机摊给蔺琅看,甚是欣慰:“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蔺琅的心有些飞扬,段乘风也会关注他自己的八卦吗?
“怎么?以前你也这样关注你和唐寻霓的蜂糖CP是如何讨论你俩的?”
“从不关注。”
蔺琅疑惑,“为什么?”
“她每一次拒绝我都那么干脆,我跟她从来就没有开始过,看那些粉丝臆想没什么意义。”
“可是这条新闻……”蔺琅指了指段乘风的手机,“我和你的关系也不是真的。”
那他还看得津津有味?
“总有一天会成真的,我这不是在努力吗?”
唐寻霓也刷到了相关新闻。
除了小视频,她甚至看到了一个动态集里关于段乘风和蔺琅在片场的有爱花絮。
从开机那一天到遥城戏份杀青的那一天,全部都在记录。
整个片场除了仲砚山这么安排的,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
所以,从一开始,唐寻霓成为了这部新戏的监工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仲砚山的棋子!
仲砚山利用她的流量和感情炒作,给他的新戏添砖加瓦!
唐寻霓瞪着手机屏幕,恨不得将照片中段乘风和蔺琅亲吻的画面给瞪穿!
她不禁怀念起,她的世界没有蔺琅时,她的日子风生水起,众星拱月。
什么时候起,蔺琅抢走了她所有的光芒,还抢走了段乘风,辜遇,她的粉丝?
明明自己不差,为什么蔺琅就把她比了下去?
唐寻霓也不知道在厚重的窗帘后面思考了多久。
她站起身,把窗帘拉开,满屋里光亮又温暖。
是啊!
就像打开窗帘一样,所有阻挠她的东西,她一一铲除了就是!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个手机号,打了过去。
对方操着英文,语气毕恭毕敬地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们去处置两个人!”
一听处置,对方犹豫了,说:“我们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命令。”
唐寻霓自然知道她在借刀杀人,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补充完整。
“他在忙着总结案子做报告,而且还有几宗悬案尚未告破,又面临工作考核。他最近行事低调,要我遣令,你们若不信,大可不必行动。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若是延误了最佳时机,我可保不了你们。”
好半晌,对方才问:“是谁?什么时候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