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异样并没引起几人怀疑。

臭男人总是这样,每次外出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回院子抱她的小昭。

不过这次显然要让他失望了。

小昭和段筝去了城外驻地,怕是今晚都不会回来。

大厅中再次安静。

尹婳屏见张寒蕊转身要走,赶忙上前拦住了她,言语讥讽,

“被冷落了?女人不安分,也怪不得男人给脸色看。”

因为赵楚依在场,她并不想将话挑明。

她断定,李牧已经知道张寒蕊和叛军有关,才会‘给她脸色看’。

说完,便给了张寒蕊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扭着小腰离开。

当家的回来了,尹婳屏腰都比之前挺的直。

张寒蕊蹙了蹙眉,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做什么去?”

“要你管……”尹婳屏本能的支棱了起来,如今李牧回来了,这女人还敢用武力威胁她不成。

随即看到张寒蕊紧张兮兮的样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放心,不是去给你穿小鞋。”

“我去城外找小昭,告诉她,她的亲亲公子回来了,还被某些人搞坏了心情,叫她回来哄着。”

张寒蕊微微诧异,尹婳屏这是要帮她?

两人之前闹的那么僵,这女人,倒是有些做大妇的潜质。

“注意安全。”

张寒蕊有些别扭的提醒,也算是领了这份情。

尹婳屏头也没回,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不用担心我,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怎么和那臭小子解释吧,那臭小子的心眼可是很小的。”

半个时辰后。

珊珊亲自安顿好赵楚依后,来到了张寒蕊的小院。

“快,快进来。”

许豆豆焦急的挽住她的手臂,将人拉进了屋。

屋中,张寒蕊端坐在桌案旁,看到珊珊进来,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师父为什么要把云和公主带回来?”

“啊?”我不知道啊!

八成是想公主了呗。

珊珊愣了一下,没想到许豆豆叫她来是问这个事,想了想,机智的回道,

“应该是师父觉得皇宫不安全!”

珊珊没有隐瞒,当即将她之前被几个黑衣人,用困阵关在偏殿的事说了出来。

“呵,早告诉那女人,皇后没安好心她还不信。”张寒蕊嗤笑了一声。

珊珊脸上的震惊难以掩饰,这种事,不是她的小脑瓜可以接受的,

“你,你什么意思,怎么可能是皇后!她可是公主的母亲!”

张寒蕊没有跟她解释雅兴,指尖轻扣桌面,继续问道,

“你们信上说,闻人以晴找过你师父,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至于李牧和闻人月如何暧昧,和许豆豆半夜私会,她一点也不关心。

这两个妮子脑瓜子着实憨直了些,这些事倒是描述的十分细节。

“这……”珊珊迟疑了,那天她的确听到了一丢丢。

包括但不限于‘抱了’、‘亲了’,这些比较敏感的字眼。

作为自幼在皇宫长大的公主近卫,珊珊深知不能在背后嚼主子舌根的道理,当即摇头道,

“珊珊不知道,珊珊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呀。”

这时,一旁的许豆豆突然开口,双手按在桌案上,呼吸急促道,

“张师叔,你不是要问关于公子的事情吗?”

张寒蕊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明显在说,“我不是正在问吗?”

许豆豆懵了一瞬,一拳砸在桌案上,红木质地的八仙桌子,眨眼便只剩一堆木屑。

她的神情有些癫狂,咬着牙,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我们不该关心公子究竟怎么样了?”

由不得她不疯,这件事都快将她逼的魔怔了,结果眼前这两个人却丝毫不关心,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

李牧就算和那千歌花魁有点什么,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多个姐妹。

她现在要的是她家公子,是她的男人。

张寒蕊白了她一眼,抬手将她重新按回到凳子上,语气悠悠道,

“自己的男人,自己都分不清吗?”

张寒蕊在看到李牧的第一眼,便已经否定了‘李牧不是李牧’这一念头。

毕竟,就连李牧自己也只是推测。

这或许就是女人的直觉,若是连自家男人都认不出,那被骗也是活该。

她在意的,是李牧对她的态度。

她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便是闻人以晴和李牧说了什么。

况且,她骗李牧的事情实在太多,若不弄清楚便直接去找人,那岂不是妥妥的自爆。

珊珊听到二人对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见许豆豆云鬓散乱,眼中全是红血丝,一咬牙,站起身给许豆豆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严肃道,

“豆豆,都是我的错,你要是生气就揍我吧,我皮实的很,也很抗揍!”

她将之前在宫中,被李牧教训的事说了出来。

当然,隐去了她主动‘找揍’的部分。

并且,还说出了她脑海中多出许多记忆碎片的事。

毕竟她突然的‘机智’,完全是源于这些零碎的记忆。

“豆豆,师父说我这是病了……你看我都病了,能不能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珊珊轻拽了下许豆豆的衣角,粉嫩红唇微微嘟起。

自己失忆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但李牧告诉她,“不必理会,师父会治好你的。”

珊珊便真的没将这当做一回事,眼下提起,完全是为了博取同情。

尹婳屏撒娇卖萌的‘手艺’不但传给了自己徒弟,连珊珊都受益匪浅。

许豆豆愣了愣,认真的看着珊珊,不确定道,

“你是说,公子不是公子的事,是你猜的,从始至终,公子都是公子?”

这话很绕,珊珊仔细琢磨了半晌,才讷讷点头道,

“对,对,师父已经揍过我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不,不对!”许豆豆沉吟片刻,猛的抬头看向张寒蕊,

“张师叔你之前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张寒蕊耸肩摊手,杏眼看向天花板。

她已经理解了李牧的用意,不算高明,但有用。

对呀,她好像从来都没说过……

不,那她当时的反应!

许豆豆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怒视着张寒蕊问道,

“那你之前问我是如何知晓,可看出他有什么不同,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张寒蕊一脸卖乖的冲许豆豆眨了眨眼,“你不觉得他和之前有些不同吗?”

“的,的确是有点……”

许豆豆下意识点头,随即双手扣住张寒蕊的肩膀,激动道,

“所以,公子一直都是公子,对吗?”

张寒蕊正思索着如何替李牧‘圆谎’,便听一旁的珊珊,语气弱弱的说道,

“对不起嘛,明日我便砸了那城南书斋,往后,往后再也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了。”

“嘿嘿嘿……呜呜呜呜。”

闻言,许豆豆又哭又笑,小手拍打在珊珊的胸口,抽噎道,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呜呜呜呜,那,那你们告诉我,公子和之前不太一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就信了?张寒蕊微微挑眉,随即也释然了。

怕是没有人比许豆豆更希望这些都是‘误会’。

珊珊微微欠身,让许豆豆的手拍在她的肩头,她虽然抗揍,但有些东西,该保护还是要保护一下的。

她的目光看向张寒蕊,迟疑道,“那个,前辈……”

“叫姐姐!”

“姐姐!”珊珊十分上道,喊的没有半分犹豫,

“姐姐,珊珊脑子笨,你解释的时候慢一点。”

张寒蕊蹙了蹙眉,很明显,她不太喜欢和这两个丫头说话。

相比之下,她的幼芷真的可爱多了。

“我要先知道,闻人以晴和小十三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