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七月。
好味道食品厂在下溪镇的分厂今天举行开工仪式。
厂子已经建好了,四间大厂房,办公楼,库房,规模不小。
已经招好了第一批工人,所有的工人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戴着白色的帽子和口罩,一眼望去十分整洁统一。
县里对这间厂子非常重视,县委也来了人参加仪式。
县里电视台也来了,一直在拍摄。
白珍珠身边跟着白文斌、肖钰和尤薇,她一直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这可是全省最出名的女人,县里那个小电视台想采访都采访不到的企业家,现在机会难得,记者恨不能当场给白珍珠做一个专访。
仪式还没有开始,四周围满了群众,其中不少大湾村的。
“那是珍珠啊,一晃十来年了,她怎么看着一点都没变啊。”
“怎么没变,可比以前在裴家好多了,人家现在是那个什么家,对,企业家了,是女强人呢。”
“哎?你们听说了吗,裴向阳好像不行了。”
“啊?什么叫不行了?他不是在莲东的疯人院吗?我听说裴文艳每个月都给疯人院汇钱呢。”
“就是不行了,我跟他一个生产队的我能不知道吗?裴老头把他弄回老家了。”
“啊?真不行了啊?”
大湾村的人非常唏嘘。
仪式开始了。
白珍珠和县委来的领导一起揭了红绸。
白珍珠和领导讲了话之后,梁镇长又上去讲话,着重感谢了白珍珠对家乡建设作出的贡献。
这一次白珍珠也不是空着手回来的,厂里的车子拉了几十台最新款的电脑回来,全部捐给了镇上的初中。
从今往后,初中的孩子就能上微机课了。
所有围观的群众全都热烈地鼓掌表示感谢。
那些有家人进厂的更是把巴掌都拍红了。
还有好几个村今年都跟基地签了合同种了辣椒,现在辣椒已经开始收了,凡是种了辣椒的已经开始卖钱了。
大家的日子是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仪式结束,白珍珠和县里的领导们就进了厂里参观。
厂子已经生产了一批蒜蓉剁椒酱。
有人端来一盘子蒜蓉剁椒酱和煮好的面条,白珍珠和领导们每人盛了一些面条,拌上剁椒酱,当众品尝。
这辣椒和大蒜都是今年的,四五月的时候厂里收了一批去年秋种的大蒜,春种的大蒜也快收获了。
镇里有不少人种大蒜,一茬接一茬的种,一年能卖两次。
而且自从他们跟着专家学习种植技术后,大蒜的产量明显提高了很多,那个头比以前他们自己种的要大不少。
这蒜蓉剁椒酱不仅可以直接拌面,还能当调味品做菜,爆炒黄鳝,烧兔子,烧牛蛙,蒸鱼。
直接拌面就很好吃,众人吃的连连点头。
白文斌又端来一盘用蒜蓉剁椒酱爆炒的兔丁,里面加了青花椒,麻辣鲜香,味道十分不错。
梁镇长开心的嘴巴都合不拢:
“白总,你们公司研发的这个蒜蓉剁椒酱真是太绝了,肯定能大卖。”
白珍珠笑着道:
“那就借梁镇长吉言了,分厂我交给我侄子负责,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就是年龄还小,以后在镇上还希望梁镇长关照一下。”
梁镇长在白文斌肩上拍了拍:
“应该的应该的,小伙子很不错,是个仔细负责的。”
“白总你放心,你的厂子建在镇上,保证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来闹事。”
有这话白珍珠就放心了。
这厂是县里重点关注单位,就算换届了,后面来的干部也会谨慎对待。
开工仪式结束,镇上办了招待。
下午厂里开了会。
赵大全是辣椒种植基地的负责人,他老婆牛美丽被提拔为车间主任,主要负责车间生产安全。
说白了就是管人。
牛美丽这几年锻炼出来了,十分泼辣,谁的面子都不给,这工作对她来说简直得心应手。
白文斌是分厂的副厂长,虽然是副的,却是分厂的第一负责人,因为没有正厂长。
白珍珠让他自己培养助手,等团队成熟了再给他扶正。
肖钰接了个电话回来,笑容满面:
“白总,刚才湘省那边来了个大订单,赵老板点名要蒜蓉剁椒酱。”
白珍珠一愣:
“湘省的赵老板?”
肖钰笑着道:
“对,我直接给赵老板寄了一箱剁椒酱过去,没想到他那里的批发商在试吃过后点名要进货。”
肖钰说着就去忙了:
“我这就去给赵老板发货。”
这是一个好兆头。
蒜蓉剁椒酱的销路铺开,后面其他的辣椒酱就好办了。
公司还准备研发的下饭菜系列产品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开完会,白珍珠就准备回金凤村。
莫小菊去停车场开车,尤薇帮她提着包在门口等着。
尤薇前两年结婚了,还是张敏敏牵线介绍的,是个大学老师。
两人谈了一年多才结婚,去年尤薇休完产假就继续回来上班了。
她婆家是很好相处的人,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白总,那边有个人一直盯着您看。”
尤薇上前半步走到白珍珠身旁,一副随时要挡在白珍珠前面的架势。
白珍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在人群中看到了裴老头。
“是裴家的人。”白珍珠说。
尤薇见莫小菊还没过来,就打电话催了一下。
其实白珍珠并不担心,裴老头早已经不是记忆中的裴老头了。
身体佝偻着,看着比白老爹要老十多岁。
他朝白珍珠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珍珠……”
白珍珠神色平静:
“有事?”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没有把裴家人放在眼里。
也完全不用再担心他们会对她和朔朔做什么。
裴老头哭丧着脸祈求:
“珍珠,向阳快不行了,能不能求你让朔朔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知道朔朔回来了,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朔朔去见他爸爸最后一面,给他爸爸端牌位戴孝。”
说着裴老头抹了抹眼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哀求。